第三章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第4/9页)

  陆茗眉沉默良久才不情不愿道:“就这么一回啊。”

  她声音极轻,微不可闻,然而时经纬还是听到了,声音忽然就哑住,怔得不知如何言语。

  陆茗眉硬性条件原是相当不错的,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在北京上海这种城市还算不上罪大恶极,身材样貌也很拿得出手,所以时经纬一直诧异,明爱华为什么要煞费苦心像推销白菜似的给陆茗眉包办终身大事。事实上,时经纬也去过陆茗眉工作的银行接她吃饭,就那么仅有的几次机会,都见到过不少明显以理财咨询为名行搭讪纠缠之实的客户,个个身价不菲不说,不少人甚至在明知时经纬身上贴着“护花使者”的标签,依然不减邀约热情。

  如此庞大的基数里,怎么也有不少能力品行俱佳的青年俊彦吧?

  结果陆茗眉居然说她从开始到现在,就谈过这么一回恋爱!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白痴的女人!

  时经纬觉得全天下正常的男人都该嫉妒程松坡。

  他当然也是正常的男人,所以现在他嫉妒程松坡,是合情合理合法的,没有任何特殊意义的。

  PART 6

  偏偏陆茗眉还为难又带着期盼地问:“你很有经验?给点意见嘛……”

  时经纬脑子里也不知发什么昏,居然真给陆茗眉介绍起经验来:“男人本质上都是一种犯贱的动物,最好是看得见摸不着,想得到又偏偏得不到。”

  陆茗眉稍稍一愣,随即问道:“那……有比最好低一档的,次好的建议吗?”

  她积极主动邀请他吃饭,顺道取经。时经纬说明天要去朱家角做古宅专题,又刁难她,要在朱家角的特色小馆吃这餐拜师饭,陆茗眉病急乱投医,居然也应下来。翌日她花好几个钟头陪他采访几座古宅的主人,等他收集材料录音完毕,便恭恭敬敬地请时经纬传道授业解惑。

  时经纬甚为抑郁,印象里陆茗眉可没给过他几次好脸色,仅有的那么几回,不是要忽悠他应付明爱华,就是事关程松坡。他毫不客气地宰陆茗眉一顿,等陆茗眉好话说尽,陪他逛了两圈朱家角的小桥流水,他才悠悠地往河畔的美人靠上一坐,慢条斯理地向陆茗眉阐述男人的种种卑劣心理。他教陆茗眉要举重若轻,要战略上藐视男人,战术上重视他们,要如何把男人的胃口高高吊起,又轻轻放下。

  最后时经纬甚至精细到教她用眼神脉脉传情要投注几分感情,又如何在纯真中夹杂两分诱惑:“来,抛两个媚眼我鉴定鉴定。”

  陆茗眉直接白他一眼。

  “不对,媚眼,媚眼!”

  陆茗眉见他认真,索性照他所说,抛一个“媚眼”过去。

  “错,错,错!都说叫暗送秋波了,你这叫暗吗?还有,送秋波,不是送刀子匕首!”

  陆茗眉振振有词:“我见到你当然送不出秋波了!”

  “大姐,你不能假装一下吗?”时经纬直感叹她朽木不可雕,“暗一点,暗一点,要送秋波于无形,别给我挑眉毛,挑什么眉毛?”

  “眼皮子也不许动!”

  “暗送,暗送!”

  陆茗眉被他折磨得眼部肌肉僵硬,却一点不觉得有什么效果,开始怀疑他的权威性:“我怎么听你说的,活脱脱一个在酒吧找炮友的教程?”

  “BINGO!”时经纬敲一个响指,大有一种“你这榆木脑瓜终于开窍”兼老泪纵横的感觉,“其实都是一码事,讲究的是点到即止,你把他胃口吊起来,然后就可以轻轻放下,等着他乖乖地追在你身后跑。”

  陆茗眉将信将疑,觉得时经纬说得虽有几分道理,却并不适合自己和程松坡的情况。时经纬的专访里提到程松坡似乎有回国发展的意向,陆茗眉又弄不明白,自己对他来说究竟是回国的一桩锦上添花顺手可为之的一样东西,抑或是……她根本不敢奢望自己就是程松坡回国的理由,更何况还有明爱华那层关系?她有气无力地反驳:“程松坡才没你说的那么肤浅呢。”

  时经纬被当头泼盆冷水,好歹他也是偶尔写两篇情感专栏的,都市男女之间你进我退欲擒故纵的那些把戏,谁能玩得过他去?他若有兴趣早能开班授课了,现在连学费都不收,辛辛苦苦费老半天唾沫星子,就被陆茗眉灌上“肤浅”二字?他这股闲气生上来,出口的话马上变得刻薄起来:“那您倒是说说,您和程大画家那段可歌可泣、高尚又高雅的爱情故事,到底怎么个婉转曲折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