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3页)



  为什么让我遇见你呢?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一个我最不该碰,也最不能碰的女人。

  一个我想放不能放,想留不能留的女人。

  一个让我机关算尽,却终究输得一败涂地的女人一个我或许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

  飘云,飘云。

  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那些像白开水一样平静安全,井然有序的日子,对我来说,是多么的快乐。

  你让我有了奢望,有了牵挂,有了寄托,有了目的。让我想看着你,好好的活下去,永远永远的活下去。可是,你竟然头也不回的说走就走,把我一个人留在黑暗中,让我对着一屋子的记忆缅怀过去。我默默的守护,默默的忍耐,默默的做了很多很多,本以为靠近了,你却把我推得更远,远的无边无际。什么叫心灰意冷?什么叫愁肠寸断?什么叫肝脑涂地?这就是了。

  想到这里,龙天佑冰冷的笑着,眼神决绝哀戚。

  你曾让我身在天堂,却从那里出发,将我引向地狱。

  所以,不要怪我。哪怕前面是悬崖,我也会义无反顾的把你拉下去。因为,我不想一个人坠落了,这种感觉,太寂寞。

  起风了,飘云拉了拉外套的领子,走在寂寂无人的长街上。深秋的寒风像一把冰冷的霜刀,生生的刮着她的脸。在这座寂寥的北方小城,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天气,十点一过,街上的行人便少得可怜,只有三三两两的出租汽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大片大片黄色的叶子纷纷扬扬的落下来,暗黑的大道似乎可以一直延伸到世界的尽头。

  飘云抬起头,看见大朵大朵黑色的云,以惊惶的姿态,迅速蔓延过城市的夜空。闭上眼睛,耳边可以听到风和云层掠过天空的声音。

  她缩了缩身子,呵了口白气,搓搓手,继续向前走去。

  街边的小店,透出温暖的黄色灯光,隐约传来电台的广播,是心理访谈节目。幽幽女声,宛如古埙,伴随着玄幻的吐纳之气,沿着午夜的雾岚在城市的巷道蜿蜒前行。

  淡淡的忧伤,带着些微的惊悚之感,这都是平常听惯了的,熟悉而亲切的声音。

  可是,今天飘云却听出这当中的不同来,仿佛是口琴声,沿着深邃的小巷传过来,呜呜咽咽,忽断忽续,如同孩子抽噎不止的哭声。

  她悠悠忽忽的想,这或许是寒城的口琴。银白狭长的盒子,阳光下闪着一泓晴光,两侧有无数个小小的口子。从前夜里失眠的时候,寒城就用它哄她睡觉。他很笨,只会一些简单重复的调子,咿咿呀呀的,不够动听,却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伴着她一直挨到天明。

  那么多个失眠的夜晚,那么多难以言说的悲伤和落寞,曾经那么的难,那么的辛苦,不是没想过割舍和放弃,却总是在转身的一刹那,心如刀割。

  明明知道不可能,飘云还是像着了魔似的追着声音走过去,走进那长长寂寂的巷子里,走进那无边的黑暗里,走进那少有的温暖记忆里。

  如此的急迫而艰辛,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走近了,才发现,声音是从巷子深处的小卖店里传出来的,哪里是口琴声,是一首飘云叫不出名字的国语歌。

  悠远慵懒的女声,低靡哀伤,幽幽轻吟,如同耳语。

  她觉得自己再也走不动了,浑身的骨骼都脱了节,手脚仿佛不是自己的。索性坐在小卖店冰冷的台阶上,从背包里陶出香烟和火机。

  银白色ZIPOO,绣着妖娆的荆棘花。幽蓝的火光一亮,在那凛寒的黑夜里,仿佛开了一朵橙色的花,飘云用手护着,指间有熹微的红光,如同捧着薄薄的晨曦。只是花立时就谢了,又是冰冷与黑暗。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寒气立时侵进肺腑。就算伸出的手臂也护不住自己,只有渐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ESSE的醇香飘散在夜风中,夹在指间,如同闪烁的眼睛。细长洁白的韩国烟,绿色的字母,淡雅的包装,还有那清爽的薄荷香,这是飘云的最爱。寒城说,它的中文译名,叫做“爱惜”。

  是从什么时候爱上这种味道的呢?

  好像是一个下雪的夜晚,悠悠冰雪,茫茫天地,也是这样的冷,这样的疼,这样的无助。

  “飘云,阿姨已经转进高间了,你不用再担心她被人欺负,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来。”

  “隋洋,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