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回(第3/6页)



吉泽在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内心也如同渗水的纸条,缓慢而温柔地舒展。

像蝉翼一样透明而美好的事。

在十六七岁的年轻中缓慢振动出连绵的声音的事。

是自己“老”了的缘故吧。这样的气氛中,明显感觉到了是处于旁观者的立场。二十岁,虽然不算“老”,可毕竟和黑田间很少有像这般举动。不知何时好像已经离浪漫或绚烂之类的噱头非常遥远似的,成了在各个年轻的爱情故事中感动的局外人。有些格格不入的尴尬。

“吉泽小姐?”

吉泽回过神,见将人放下女孩,两人停在一边:“怎么了?”

“好像绷带有些松。”女孩说,“刚才自己乱弄的。”

“我帮你。”将人扶着对方找地方坐下,一边从吉泽递来的行李里找出应急用的医疗绷带,“其实刚才就应该先替你扎一下的。真抱歉给忘记了。”

“哪里……”女孩脸红了,又发现吉泽含笑的眼神,赶紧低下头去。

手法熟练非常。利落干净的动作和漂亮得像艺术品的成果,令人大为震惊。吉泽忍不住开口问:“将人君是专业的么?”

“是啊,新堂君真厉害。”女孩的口吻里充满了崇拜。吉泽也应和着点点头。

“谢谢……都是和哥哥学的。小时候摔个跤破个皮什么的,都是哥哥给处理的。包扎之类,他比我强多了。”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很多方面他都比我强得多。”

“是这样吗?比新堂君还强很多……那新堂君的哥哥一定是个超厉害的人啊。”女孩顺势赞美起来,句意有些逢迎,语气却是无比真诚的。高中女生的娇揉和可爱啊,吉泽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好像是个非常有欧巴桑倾向的举动。

“吉泽小姐,像哥哥似的。”男生在旁一句话,令吉泽又惊讶又困惑地回头:“啊?哪?”

“动作。”将人走近前来,一边说着“那个动作”,一边把手伸开,比画似地轻轻揉擦过吉泽的头发。隔着发丝感觉到的触感,唐突而短暂的几秒间留下空渺没有重量的印象。吉泽的肩膀飞快地僵硬起来,有些不自然地避转头去。



[四]

感觉自己像是两个年轻孩子间的电灯泡,吉泽有意无意地落在了下方。直到最后变成独自上路。人迹渐稀的山腰,偶尔会在哪里树起一块石碑上书“某某某遗迹”。意有所指的地方,却不过是一片空白的砂地,或是已经风化的石像。吉泽完全不能了解其中的故事,看过也就罢了。和黑田在一起时,他知道得多些,还会为他介绍这个,讲述那个。但一个人爬的山,与两个人的毕竟不同。

像巨大的吞没了声音的洞穴,盘踞吸纳着每个人的心声。然后,再变成寂静的树,寂静的路,寂静的鸟居,寂静的坡道。

变成寂静的山。

老年人说山是侍者最终的归所,他们将在那里得到永恒的纪念。以前这样的话,吉泽一直当作年纪大了后多愁善感的体现。然而她站在朝北的山坡上,看着对面起伏的山秋和沉暮的轮廓。风声在头顶盘旋,像要剥离身体最后一点东西,成为空白的壳。

最终的归所么。

和它们的永恒的纪念。我的吗。

还是谁的。

又走了一会,在离神社不远的地方看见一站一坐的男女生。将人见吉泽来了赶快迎上前,女孩也支着腿一跳一跳地跑来,男生又回头扶住了。俨然已经很熟悉的样子。两人直说都怪自己光顾着说话忘了她,神色是很一致的内疚。吉泽抱以无奈的微笑摆着手。

“刚才新堂君在讲故事。”有所意识而把吉泽拉进对话圈子的女孩说。

“故事?”吉泽不由地低眼看去,“鬼故事?”

“不是。”女孩大摇其头,“爱情故事。”

“爱情……故事?”意外极了。

“还是挺能瞎折腾的故事呢。”女孩想了想后,简略的概括到,“非常相爱的男孩和女孩,因为男孩与女孩的姐姐,呃,就是姐姐,知道吧?早年前因为受到她的保护,却意外使那位姐姐重病去世……”又低头问将人“什么病?”,男生答到“发高烧吧”,女孩翻翻眼睛“发高烧也会死啊”,接着继续“发现这个事实的两人最终分开,并且彼此遗忘的故事……”女孩突然一脸懊恼:“唉唉,我说不好。被我一说怎么那么傻,还是应该让新堂君讲才对。”

“啊,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了。”吉泽赶紧阻止。反正自己不是花季小女孩,比起搞七捻三的爱情故事,似乎鬼故事更合胃口一些。又何必再让将人重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