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You are everything to me(6-7)

他低着声, 像呢喃。

施索屏息。

离得近, 她能闻到舍严身上很淡的清甜香,是她的面霜。

这几天她住院,舍严就带了几件换洗衣物陪着她, 其他东西都没拿,所以她让舍严用她的洗发沐浴露和护肤品。

昨晚在舍寒家过夜, 舍寒妻子提前准备了面霜乳液, 舍严却还是用她的。

一整晚,她在这种熟悉的清香中安睡,直到四五点的时候味道才消失。

原来这么清雅的香味, 也会有如此强的侵略性, 施索不敢呼吸,整个人沉沉浮浮, 四肢也无力。

她直视着对面人眼中的倒影——看着她的,她自己。

当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的人生都是她的时候,他确实不是舍寒他们那样的。

愿意为对方付出生命, 不是因为道义和责任;感情结束,也不会好聚好散, 更不可能给对方祝福。

施索还记得大雨滂沱的河边,舍严跪在地上抱着她的时候,那声压抑克制的, 大约只有她才听得见的呐喊。

他的人生,大概有别于所有人了。

小饭店的灯光大约是万千星辉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盏,它一如既往的静谧, 在两人背后目送着他们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们谁都没说话。

几百米的距离不远,他们走得慢,把时间拉得足够长。

她三十六码半的脚,步速竟然和四十四码的脚一样。走着走着,她又转念一想,其实应该倒过来,是四十四码的步速和她的一样。

到了酒店客房,她终于开口:“到了。”

舍严在门口站了几秒,跟着她走了进去。施索说:“你回去吧。”

舍严被拦在过道。不知在想什么,他没马上说话。

施索又说了一遍:“你回吧,很晚了。”

“我的东西,都在包里。”舍严终于说。

施索愣了下,之前翻包的画面在脑中倒播了一遍,好像确实倒出了舍严的衣物。

男孩子出行总是轻装从简,他也没带几样,施索问:“什么东西?”

“内衣裤。”

施索想说我怎么没看到,舍严已经走了过去。

背包放在床上,下午舍严给她的时候,包还笔挺,里面的东西被收纳得井井有条,几小时不见,包已经鼓得膨胀,里面被施索乱塞一通。

舍严先抽出一只橙灰色的浅口袜,他看了施索一眼。

施索食指挠了挠下巴,走过去很自然地把袜子抽走。舍严继续翻,许久才翻出一个扁平的小收纳包。

施索拿着袜子朝大门的方向甩了下:“找到了?那回去吧。”

“你先洗漱。”

“什么?”

“你先洗。”舍严低头,把翻乱的东西重新收整齐,“你一个人睡不好,我今晚睡沙发。”

施索沉默半晌,道:“我今天开着电视机睡。”有声音,应该不会闭眼就是噩梦。

这几天舍严跟她形影不离,晚上也一直和她同房,她根本没感到什么害怕,直到昨晚房门紧锁,她一个人身处在十几平的小空间,她才后知后觉,闭眼后脊背发凉。

经历过那种事,她又不是缺根筋傻大憨,或多或少都会有点PTSD。

但她知道自己性格,多晒晒太阳也就好了。

舍严又把一样东西收好,想了想说:“那我睡隔壁。”

你又知道隔壁有空房?

施索没吭声,算默认。她也不是总意气用事。

舍严看了她几秒,慢慢起身,见她没拦,他快步走到床头柜那里,给前台打了一通电话。

隔壁还有房间,舍严把自己的东西拿走:“你有事叫我。”

“嗯。”

房间少了另一个人的气息,施索在原地站了会儿,才去把电视机打开。

施索烧了一壶水,进卫生间洗漱,洗漱完出来,她把热水灌进空的矿泉水瓶子,躺上床,瓶子捂在肚子上,她睡了一会儿又起来,从背包夹层里翻出那道平安符。

她一直没问舍严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因为答案就在她手上。

卡片是大二刚开学才有的,那个时候,她二十岁,舍严十六岁,他们才认识两个月。

施索睡不着。

房里有书桌,纸笔齐全,她撕了张纸,坐在椅子上,想一会儿,写几笔,就这么坐了几个小时,再看手机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

六点就要起床,她把纸收起来,躺回床上眯眼。

天微亮,施索站在穿衣镜前换好衣服,想了下给舍严发了条微信,问他有没有起床。

衣柜离门近,她听见微信声在门外响起,把门打开,她磨了下嘴巴,也没问门口的人是什么时候起床的,在外面站了多久,她道:“你去跟你叔叔汇合吧。”

“我先送你过去。”舍严说。

“又没车。”

“我昨天开了婶婶的车。”

舍寒的车要当婚车,王荟的车闲置在家,舍严昨天来的时候就借了王荟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