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权位高者向来备受瞩目,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事务繁忙连轴转,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几乎没有喘气时间。

江汐难以想象陆南渡那段时间是怎么撑过来的。

治病向来讲究清静,但陆南渡完全没有撂下公司这个摊子。

回公司后更是忙碌,平时黏人得要紧昨晚也没有过来找她,几乎一夜没睡。

陆南渡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蹭在她身边撒娇。

江汐只有两天时间熟读剧本,他拎得清轻重,没提些要求过分。

就是硬要躺在她腿上睡觉。

江汐赶他进卧室睡觉,无果。

最后索性随他去了。

她靠在沙发里,半撑额头看剧本。

陆南渡躺在腿上,他大概很累,没一会儿便睡过去了。

江汐目光从剧本上挪开,落到他脸上。

陆南渡五官深邃,眉骨高,眼窝深,挺鼻薄唇。

薄眼皮上淡青色血管,倦意深重。

江汐盯着他看了会儿,视线收回重新落回剧本上。

徐国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导演,题材现实富有深意,深度思考历史和命运,镜头影像游离在社会底层。

这次也不例外。

剧本主题现实而残忍——家暴。

遗留历史千万年却始终不被世人放上台面探讨的一个问题。

而现实中遭受家暴的人却数不胜数。

暴力,殴打,紧闭,捆绑,残害,每日有数以万计的人在精神和□□上备受其折磨。

而对他们施以暴力的人是有血缘之亲的家人。

是丈夫,妻子,抑或是父亲和母亲。

江汐从小没经历过家暴,但她知道身边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只不过大家都藏着掖着,似乎这些是为世人所不齿的。

但事实家暴没有一次,只会有无数次。

忍气吞声只会换来无止境的暴力。

甚至有的反抗都得不到解脱,只有更暴力的对待。

陆南渡就是其中之一,江汐瞥了眼陆南渡。

他就是不幸运中的其中之一,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长成少年,没有汲取到一丝来自母亲的爱意,只有拳脚相加。

江汐有点走神。

陆南渡难得一次睡得安稳,眉心没紧皱。

她看了他一会儿,终是抬手,指尖轻碰了碰他的脸。

得吃了多少苦啊。

挨骂,毒打,驱赶。

小小身体上那些鞭痕,原本应该是母亲安抚的抚摸。

可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青青紫紫的鞭痕。

做下这些的,是本该最爱最疼他的母亲。

怎么没早点遇见他。

如果早些遇见的话,就把他带回家了,反正她和江炽多个伴多副碗筷反倒没那么无聊。

陆南渡对江汐的触碰浑然未觉,完全没有防备。

江汐微叹了口气。

她收回神绪,重新投入到剧本上。

整部电影讲的是一位女性从小遭受原生家庭家暴,毕业后迅速闪婚挣脱牢笼,却永无止境掉入另一个婚姻家暴牢笼的故事。

基调灰沉压抑。

命运造化弄人,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着的人想不疯都难。

江汐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她翻过一页往下看。

一本剧本还没翻完,陆南渡醒了。

江汐看剧本入神,没发觉他早醒了。

陆南渡抬手,抠抠她手心:“这么入神?”

江汐这才看向他,两秒过后才问:“醒了?”

陆南渡看她这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有点好奇:“看的什么剧本,这么入神?”

说完拿过她手里剧本。

江汐没拒绝,任他拿过去。

陆南渡一腿搭膝盖上,翻开面前剧本。

他果然最先看的不是题材,是导演。

“哟,”他一腿搭膝盖上,“这不我徐叔吗?”

江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一秒后才想起陆南渡和徐嫣然是认识的。徐国生是徐嫣然父亲,陆南渡自然也认识。

陆南渡大致翻了翻内容,问:“你面试哪个角色?”

“你猜。”

陆南渡掀眼皮看了她一眼。

“不用猜,”他指尖在剧本上某个名字上敲了敲,“这个。”

江汐低眸看他:“为什么?”

陆南渡从她腿上起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没什么,适合。”

“不过,”他稍退开一些,“别入戏那么深。”

江汐看着他。

陆南渡肯定看过她的戏了。

如果没看过她的戏,他会是询问。

他会这么肯定应该是他有自己的判断,即使江汐没认为自己演得多入戏。

她说:“没事,我出戏快。”

这个题材不好演,对心理也有一定影响。

陆南渡沉思了一下后,又在她唇上印了一下:“那你要快点,你是我的。”

江汐说他:“怎么随时随地乱吃醋?再说了,大概率演不了,不过是经纪人让我过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