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当晚,傅慧写了张纸条,交给小晋,“去神隐山交给萧铭,然后把他带来。”

纸条上就一句话:杜仲文快不行了,要见他一面。

看到纸条,萧铭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恨了半生、怨了半生、斗不过、杀不死的老家伙终于要死了吗?

坐在小晋背上飞出神隐山,来到京市,萧铭没有被困几年一朝出山的喜悦,有的只是儿时被杜仲文手把手教导写字、读书、玩枪拆械、学习医理知识的一幅幅画面。

汤头歌没背好,被关在黑屋子里饿肚子,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翌日,月浩开车截着月晞宗,一早就等在了紫庭阁的大门口。

傅慧背着包站在车门前,回首望着紫庭阁的大门,神色复杂道:“二舅不想见一见老首长和我两个爷爷吗?”

月晞宗托着养神木缓缓摇了摇头,“你二舅说,人死如灯灭,往昔如云烟,不过是梦一场,他在他们的记忆里既然已经作古,又何必复活在人前论一场背叛与若的把戏,左右,该报的仇,该报的恩,这么多年他都已经报完了。”

傅慧闭了闭眼,随方禹一起上车,去酒店接了萧铭、小晋,由月浩开着出了京市,到了郊区的疗养院。

下了车,傅慧打量着疗养院的环境,楼台墙廓依山而建,潺潺溪流呈半环绕状于门前流过,山上树木郁葱,院内花草茂盛,清风抚来,鸟鸣阵阵,一派生机勃勃的模样。

“‘木中’组织已经解散,按照现在的津法,有罪的,已被你二舅亲手送进了监狱。当然,”月晞宗一边在前引路,一边道,“最不可饶恕的那个是你二舅本人,他已经自罚了。”

萧铭走在一旁,越听越湖涂,遂问傅慧道,“我们不是来看杜仲文的吗?你二舅又是谁?难道……”想到某中可能,萧铭呼吸一窒,“那个夺舍了杜仲文的男人,是你二舅?”

“夺舍?”方禹凝眉,“传言‘木中’的现当家跟少主不和,是因为你觉得养育教导你长大的杜仲文,是被人夺舍的西贝货,对吗?”

萧铭:“不是吗?”

方禹犹如看傻子般地轻飘飘的斜睨了他一眼,“他确实不是杜仲文本人,也不是你们杜家的人,他姓雪,雪尉,雪族二公子,杜仲文的挚交好友,杜仲文死后,雪尉顶替了他的名字参了军。”

“没有夺舍,人家也没有对不起你们杜家半分,相反,先是养大了你病弱的父亲,后又教养大了你,真不知道你的敌意是哪来的。”

“不可能,”坚守了多年的认识被颠覆,萧铭不可置信地连连后退,一颗头快摇成拨浪鼓了,“不可能,我父亲不可能骗我的……他从不撒谎……”

“你父亲,”一道虚弱而又暗哑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几人抬头去看,石阶的尽头,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推着辆轮椅等在上面。

轮椅上半躺着位枯瘦的老人,他两鬓斑白,脸上疤痕层叠,带着狰狞的厉色,“那倒不足为奇了。”

“都来了,”老人的目光从月晞宗手里的养魂术上移开,落在傅慧脸上,“果果。”

“二舅。”面对雪蔚,傅慧做不到如待雪咸般亲密无间,心里隔了一层。

老人也没在意,只是招了招手,等傅慧走近,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跟你母亲真像。”

“可惜,”他遗憾道,“当年得知她的消息,我匆忙赶到,她已被雪姬那贱丫头挖了金丹,拧断了脖子。”

不知是时隔太久,再提起已没了伤痛,还是生死见得多了,他说起亲妹妹被杀的过程,语气平淡,气绪无波。

“你也别难过,当场,我就给她报了仇。”他朝傅慧抬起手,傅慧瞅了眼他那下一秒就要离魂的身体,伸手任他握住。

他一边示意身后的医护人员推着轮椅往里走,一边继续又道,“雪姬不是要金丹吗,那我就将金丹给她塞进肚子里,她不是喜欢拧人脖子吗,那我就设下幻阵,将她拧断脖子封死在棺椁里,棺椁四周我让人刻了圈血槽,用鲜血将她的魂魄困在身体里,于幻境中一遍遍地重复着死亡的过程。”

傅慧:“你跟苗家有合作?”不然为何棺椁会在‘不归岛’的地下秘室里。

“苗家,嗤~我恨不得生啖其肉,又怎么会跟他们合作。”

方禹的眸子闪了闪,“我记得几年前,苗丫从疾病研究所逃出来,第一个投奔的便是你们‘木中’组织。”

“还不是他爹,”雪蔚回头一指萧铭,不无厌恶地道,“被苗家潜伏过来一个女婢,几句话挑拨得失了魂,蠢得无可救药。”

“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枉我费心教导多年,没有一点杜家人的风骨,真真是玷污了仲文的名讳,要不是有杜伯父的前言在,我都想将他从杜家族谱上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