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抗争(第4/9页)

宁悦没回办公室,直接去了档案室。在往期的合同中,宁悦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合同。也许她不懂会计,但加减乘除她还是可以算的,而且她也不是完全不懂会计,基础会计的系统学习还是有的。最重要的是,这些原始合同讲得可比数字细致多了。宁悦需要查一下那些公司,来印证心里的想法。

而田秋子的内心呢?

简单地说,她怀疑有人通过与这些公司设立假的贸易合同,把钱转出去一段时间,然后再通过另外一些公司转回来。从公司的账面上看,没有任何损失,但是钱出去了几天,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意味着什么?

在宁悦眼里,她只是个自私懦弱又可恨的小三。可在同事,在下属,在客户眼里,她是个精明凌厉不折不扣的女强人。

如果继续深究,还可以问,是什么级别的什么人在操纵?

田秋子住在位于CBD的一个高档社区内。房子并不大,却因位置而有令人咂舌的价格。最重要的是,房子是她全款买的。不仅如此,她对投资市场的敏锐也使她自己获益。在郊区,在学区,都有她为自己投资的房子。在房市政策逐渐收紧之后,田秋子或者变现,或者调整方向,资产也相当可观。

宁悦不想做反腐斗士,她关心这些公司,只是因为胡成的也列名其中!

直起腰,站在孩子床前,宁悦想:原来大家都知道了!

不过,宁悦也知道,这种事一旦触及,风险和危险都很高,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想碰。因此,即使在档案室的查找,她也是小心翼翼的。为了稳妥起见,她还请钱律师和钟天明过来帮了几天忙。

这是只有妈妈,才能做到的。但凡自己带孩子的妈妈,身上或许很多脂肪,或许还有很多“肥肉”,一眼看上去非常臃肿。但是,与孩子相关的那几块肌肉,绝对是世上最发达的,也绝对是仅适合自家孩子的。

除此而外,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应付田秋子和胡成的“骚扰”呢?也许只有让他们自顾不暇,自己才能安生两天吧?

宁悦把子渊轻轻地放到紧邻大床的小床上。尽管孩子已经不小了,可宁悦依旧能够抱着他,然后稳稳地放下,只让床板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宁悦想了想,拨了银行的客户经理的电话,幸运的是她今天下午五点之前都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宁悦也承认,除此之外,爷爷说得没错。那都是胡成或者胡成代表的这个家,在那个时刻来临时,必然要做的。

接孩子送回家,宁悦匆匆忙忙出去,胡子渊却死活都要跟着宁悦。放在平时,宁悦也就答应了,可是今天她要见的是田秋子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六岁的胡子渊,完全可以描述清楚一件事!

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孩子,孩子一个家。在她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愿意承受丈夫一次又一次的出轨,在孩子面前维持这个家的和谐与完整的时候,居然有人就这么轻易捅破了窗户纸,还把如此残忍的问题赤裸裸地端给孩子!

宁悦转了一个念头:若是让胡成通过胡子渊知道田秋子在骚扰自己,会怎么样呢?

同时,宁悦也想明白了自己的愤怒因何而来。

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比起她正在计划的事情,这样带有随机性,并且取决于胡成的反应,这种不可控状态的事,风险太高了!

机械般的寻找与擦拭不知过了多久,宁悦停下手上的动作时,神情有些茫然。她好像刚刚与死亡有过一场擦肩而过的约会——只是她抱着孩子,不能如期赴约。

宁悦只想了几秒钟,就回了田秋子,临时取消了。

胡子渊躺在宁悦的怀里,随着摇晃的节奏,已经沉沉入睡。宁悦细细地擦干净落在孩子发顶的泪,不让一丝可能的水滴造成一场不可预测的感冒。

田秋子接到宁悦的取消短信,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在她看来,这种临时取消的行为,简直是没道德没品行的烂人才做的事情!田秋子在心里大骂宁悦。骂完了,喘口气,念头一转:难道宁悦是真的扛不住,才主动找自己谈判来了?但是又不甘心,才这样反反复复!

宁悦低下头,微微摇晃着怀里的孩子,她好像撑不住似的,将脸颊贴上胡子渊的头顶。小头发硬刷刷的,却没有成年人那么刺人。扎在宁悦的脸上,带着点麻麻的刺痛,神奇的一点一点地消弭着内心的愤怒。不知过了多久,泪水从眼里滚落,滴在孩子的头顶,宁悦悚然一惊,抬起了头。迅速地扭过去,用空出的手擦干了眼泪。

如此一来——田秋子的火气瞬间熄灭了。作为即将收获全面胜利的一方,她还是有些耐心和胸襟的!

胡子渊开心地笑了,又紧紧地搂了一下宁悦。大概是想表达“妈妈我真没看错你”这类意思。而宁悦,如果不是抱着胡子渊,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冲到老头老太太的房间里,撕破脸大吵大闹一通。要么,忍下这口气,但这样的气一晚上准能憋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