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易帅(第2/3页)

“你父王一生唯愿天下太平,百姓和乐,韩儿,为父希望你能放下仇恨,挽救大宁江山于水火。”这是叶老将军在离京时对叶韩说的最后一句话。

百里正,这小子倒是知道不把你牵扯进来,想来是个知恩的。宣和帝明白叶韩心中所想,也不再多言。

“因为你要救的——是这大宁江山,天下百姓,而不是朕!”

会这么做的,而且能做到的……当今大宁,只有百里家。

这句话如巨雷一般在叶韩耳边响起,他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缓缓睁开了眼。

“不想,既然那人一直未出现,我又何必叨扰?”况且若真如封禄所言,那人救他绝不仅仅因为他是太子遗孤,一定是为了先帝因他将皇位传给父王的原因。

“陛下,陛下……不好了!”安四唤醒借着药力才好不容易小憩片刻的宣和帝,神情慌张。

“你就不想知道当初救你的究竟是谁?”宣和帝看叶韩半点不提当年的事,沉下声问道。

“怎么了,显儿不是守着城门吗?今日是第几日了?”宣和帝睁开眼,握着拳轻声问道。

洛家一向忠于皇室,当初的选择也只是谨遵家风罢了,宣和帝就是知道如此,才只是在夺位后对洛氏一门进行打压,而并非灭族。

“陛下,已经是第五日了,王爷传回话,说是……快守不住了,让老奴带着您快些到地宫中去,若是再坚持些时日,必会等到驰援的大军。”若非宣王连续五日不眠不休死守在城门上指挥,这京城恐怕早就破了,可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连番上阵啊!

宣和帝眼一眨,露出几分年少人的气愤来:“朕跟在那老头子身边数十年,夺位时他竟然还是帮了你父王,朕给他的子孙一些苦头吃……又有何不可?”

“叶韩他还是没有去吗?”宣和帝握着的拳紧了紧,双目灼灼的盯着安四。

“洛老将军既是你的恩师,当初你为何会对洛家打压到那个地步?”叶韩长吸了一口气,慢慢开口。洛家若非出了一个洛宁渊,恐怕早就败落了。

“陛下,叶将军还是呆在叶府里,没有出来过,老奴求您了,您就跟老奴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宣和帝说的光明磊落,倒让叶韩一时无话可说,皇家争斗,的确……本就如此。

宣和帝摇摇头,对着安四挥了挥手:“去,把朕的战袍取来,朕宁可战死在城门上,也不做苟延残喘的亡国之君。”地牢最多只能坚守一日,与其如此,还不如死得轰轰烈烈。

“真是可笑,叶韩,皇位争夺本就不死不休,若是朕放过了他,大宁朝堂何以安定,朕如何安坐皇位二十年?”

“陛下……”安四惊恐的看着摇晃着站起身的宣和帝,急忙上前扶住。

只是,长安……他当初亲手系上的祝愿,也全被他一手打破!想到父王母妃的横死,叶韩将心底陡然升起的酸涩强压下去,直直的望向宣和帝道:“就算如此,你既已夺了皇位,何不放过父王和太子府里的一干人,如此大动杀戮,就不怕报应吗?”

宣和帝倚在安四身上,朝门口的小太监吼道:“都聋了不成,还不快去把朕的战袍取来。”

长安……若非至亲血脉,又有谁敢为皇太孙取下这么个俗气的字,他说他戎马半生,成了半个粗人,倒真是不假。

门口的小太监一哆嗦,急忙打了个谦朝尚衣间奔去,却不想正好和从外面跑进来的太监迎面相撞,‘哎呦’一声,双双倒在地上哼了起来。

叶韩有些愣神,就算是他这个从不知晓老一辈约定的人听来都有些残忍,更何况是切身体会之人。他一直以为宣和帝弑兄夺位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可不想当中竟有如此一段曲折……他记起自幼时便戴在身上的长命锁里刻着的字,心底微微一沉,难道……那是封禄送的?

“出了什么事,还不快说。”安四看到宣和帝眼一沉,急忙喝道。

只是那时候,他那个温和、厚道的兄长却只是歉意的看着他,并不曾说出一句解释。几十年来,封禄一直在想,就算是当初他肯解释一切,自己又是否能真正放下对皇位权势的渴求,去应和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陛下,陛下……宫外的人传话说——叶将军出府了,随行的还有四个人。”尖锐的嗓音在房门口响起,宣和帝却觉得如听天籁。

喋血戎马数十年,到最后却只换来父兄背叛欺骗的下场,像是记起了曾经的屈辱,宣和帝的声音慢慢变得自嘲起来,他转回头静静的看着明显有些错愕的青年,眼底的怒意和愤懑和二十年前指责胞兄时一模一样。

他扶着安四长出了一口气,肃紧的眉宇松了松:“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