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4页)

汪新和姚玉玲一起走了出来,马燕的小脸顿时扭成了一团,气呼呼地问:“你咋从人家屋里出来了?”汪新晃了晃手里的书,说:“跟她借本书看。”马燕一把夺过书,瞥了一眼说:“你不是看过了吗?”“这本没看,找我啥事?”

信啊。”

聊到最后,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去了姚玉玲家。牛大力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直到马燕站在大院里喊汪新,才把他的魂儿唤回来。

小温州说:“试试没问题,但我把话讲前面,谁要是想偷我的墨镜,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为什么呢,这墨镜都拴着链子呢,跑不了。”“这小南蛮是真精明。”

姚玉玲说,她刚看完,怕一还了,让别人借走,就给汪新留着。汪新连声道谢,和姚玉玲交流起读书心得,越说越来了兴致,竟然忘了旁边还站着牛大力。牛大力的心被伤得千疮百孔,四面透风。

“没办法,走南闯北山太多,过了河滩又过坡,爬着滚着朝前赶,碰破头了没地讲,怎么搞?记心窝呗。”

听汪新全盘否认了马燕,牛大力刚想张口问姚玉玲的事儿,就听到耳边娇滴滴的一声:“汪新。”姚玉玲这一声,听得牛大力都酥了,可惜不是在叫他。姚玉玲径直走到汪新面前,亲昵地拍了拍他肩膀,从包里拿出一本书,一脸得意地看着汪新说:“瞧见没,《福尔摩斯探案集》第五册。”“哪儿弄的?”“单位图书馆借的。”“我说呢,头两天去借书,说被人借走了,原来在你这儿。”

乘客你一言我一语地与小温州纠缠,小温州也很大方,让跃跃欲试的乘客一一试戴墨镜,但凡试戴过的,都舍不得摘下来。就连汪新都动了心,想臭美一下。这时,马魁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看热闹呢?”

汪新和姚玉玲的关系一直让牛大力耿耿于怀,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这天,他和汪新在院子里碰上,牛大力试探着问:“汪新,最近我看你老跟马燕在一块儿,你俩不会那啥吧?”汪新解释说:“你想哪儿去了,马燕是我师傅的闺女,她这不是要高考,我帮她整点复习资料啥的。”“哦,是这样。我还寻思着,你俩要是真能成了,那也挺好,亲上加亲嘛!”“你别胡说八道。”

汪新回头看着马魁说:“南方人跑车上卖墨镜来了,说话一套一套的,挺有意思。”马魁暗讽说:“我看你更有意思!”汪新莫名其妙挨了说,心想老马头又犯病了。

老瞎子说着,直起腰板,快步离开了。望着他的身影,马魁笑得意味深长。

马魁对大家喊说:“都别看了,别试了,回到座位上去!”一看是乘警,乘客一哄而散,小温州机灵地向马魁打招呼:“警察叔叔好。”“我说孩子,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卖墨镜的行为呀。”“这是投机倒把!别说你不懂,走南闯北你心里明镜一样,拿好你的东西,跟我走吧。”“警察叔叔,我不知道你这车上不能卖墨镜啊,要是早知道,打死我也不敢呀。”“有话咱们换个地方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从老瞎子和马魁身边走过,老瞎子的鼻子又灵动起来,问马魁:“闻到啥没有?”“没闻着。”“老天爷白赏了你一副鼻子。刚才那个老娘儿们,身上有股酱缸子味,在家是个勤快人。日子过得还不错,估计是家里头蹲着几缸子酸菜,不过这酸菜有点腌过头了。”“老哥,收我做个徒弟吧!真是佩服您啊。”“开啥玩笑,我哪敢呀。”“你比我强,就能做我师傅。”“看你表现吧。”

说去。”

马魁瞪大了眼睛,觉得老瞎子在吹牛。老瞎子像说快板一样说道:“男的老了身上有股老头味儿;女的老了身上有股箱子底的味儿;小男孩身上有股奶味儿;小女孩身上有股粉味儿;俊的女人身上有股清凉味儿;丑的女人身上有股老苞米味儿;好人身上有股正味儿;坏人身上有股邪味儿;你呢,身上有酒味儿。”马魁一听,赶紧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只听老瞎子接着说:“高粱烧,五十度往上走的,味儿挺正。”

瞧着马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汪新凑过来说:“马叔,他是一个孩子,你为难他干什么。”“你给我滚一边去,一会儿再收拾你!”汪新弄了个大红脸,小温州却连说带唱的:“这样的事,在我们温州不叫事,警察不管,税务不抓,合情合理又合法;出了山海关,怎么两个样,东北太落后,蛮荒之地不能来,不能来呀不能来……”

老瞎子像没事儿人一样,径直朝前走着。在车厢连接处,老瞎子碰到了迎面而来的马魁,他从马魁身边走过时站住,伸出手说:“查票!”马魁迟愣片刻说:“你的眼不瞎呀。”老瞎子嘿嘿一笑:“眼瞎,可鼻子好使。”“你能闻出我的味儿来?”“不光是你,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丑的俊的、好人坏人,就算猫猫狗狗,都能闻个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