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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运来擦着眼泪把施玉蝉的话告诉了向喜,向喜听着也掉了眼泪。他看看身旁的取灯,取灯正疑惑地看爹。她不知道爹娘间发生了什么,但几天不见母亲,她也觉出事不寻常。眼看着甘运来和爹都在掉泪,她突然抱住向喜的腿痛哭起来。施玉蝉要翻跟头和取灯的哭声同时打动了向喜,他让甘运来立刻放出施玉蝉。面色已明显憔悴的施玉蝉看见向喜不哭不闹,只用心调养自己。不几日,十三旅的操场上,人们又看见她和她的小红马的身影。骑在马上的施玉蝉使向喜知道她的走已成定局,这时他反倒对这位风尘女子生出几分敬意。他把施玉蝉叫到身边不愠不火地说:“我对你的痛恨之处,也是我对你的敬重之处。你,你就回直隶搭班吧。”

施玉蝉听见向喜要“放”她离开,双膝一软跪在向喜跟前说:“大人不杀小的小的已知恩了,没想到大人还如此宽厚容小的离去,大人对我的恩情,我来日当报。”施玉蝉对向喜说话,已不再像夫妻,完全成了一个“小人”对“大人”的口气。

向喜搀起施玉蝉说:“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可有一件事我必得告诉于你——取灯的事你不可再提起。她要留在我身边,她还要念书。我不希望她再落成个只会讲‘走’的人。”施玉蝉说:“这也正是我要嘱托大人的事。当初我走江湖是无奈,取灯可是向家的闺女。”

本来向喜一直担心施玉蝉会为了取灯的去留和他有一番大争执,谁知施玉蝉对这件事做了极明事理的处理,也叫向喜又对她多了几分尊敬。

施玉蝉要走了,向喜给了她足够的盘缠,还给了她足够搭班的银两。但他没有亲自去江岸送施玉蝉,也没有让取灯去送母亲。他只派了甘运来和几名护兵把施玉蝉和她的箱笼,以及那匹小红马送上了船。

奇怪的是,取灯看出母亲要离她而去,对施玉蝉也没显出更多的留恋。施玉蝉的离去,让她和向喜更加亲近了。母亲的影响在她身上一天天减少着,向家的血脉在她身上一天天浓厚起来。向喜开始想她的依托和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