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第2/3页)

原本想看她是否真心疼自己,可这模样又让他十足不忍心,到头来心疼的反倒还是他自己。

老祖施法,身上顷刻罩雾,恢复黑袍,也阻挡了肌肤上的伤。

“不是保证不哭吗?怎就哭得梨花带雨?想来你的保证都做不得数。”语气清淡,动作却轻柔,老祖抬袖帮她细细擦着脸颊的泪。

可他这话一出,楠艾心里猛就像扎下刺一般,生疼!即便老祖是无意说出口,听在她耳中却是愧疚难言。

是啊!她的保证总做不得数,当初说过要陪着老祖,却将这事给淡忘,最终还是毅然决然离开了他身边。方才说不哭,却又哭得要岔气。

她可真是屡屡失信啊!

老祖即便发过怒,生了气,却从未真正怪罪于她。她在天庭受了委屈,他依然会及时出现,将她护于左右,替她受下刑罚,却什么也不说,默默接她回家。

家......楠艾想到这个字,心间倏然一暖。

彷徨了数日的心如同在海中盲目漂流的小船,暴风过后,一束天光破云洒下,照亮前方的路。

那是她归家的路,而给予她导向的这束光,便是老祖。

思此,楠艾囤积在心头的阴霾,顷刻间就被头顶耀眼的阳光一一荡除。

她吸了吸鼻头,拽着老祖擦拭自己脸颊的袖口,小心翼翼看着他:“我曾做错了事,还惹了老祖生气,老祖可以原谅我吗?罚我骂我都行的,只求老祖莫要再生我的气了。”

老祖默瞧她这诚恳又略显可怜的模样,倘若他还生着气,又怎会三番几次去天庭看她。

“怎般罚你都行?”他随意一问。

楠艾想都未想,重重点头:“当然!都听老祖的。”

不料她竟十足认真,老祖沉吟片刻:“那先记着吧!”

“行!”楠艾笑得愉悦:“随时候着。”

见她水光潋潋的泪眼带着笑,亮晶晶地一如既往。老祖似被感染,好心情地侃道:“受罚还能受得这般开心?你这些年去天庭倒也没白待,学会了豁达。”

楠艾又是眯着眼,嘻嘻地冲他笑,哪怕他再说她笑的得傻笑得蠢,她也不管了,总归就想笑,再傻也得笑给他瞧。

好似做梦,去天庭闷头闷脑地走了一遭,老祖非但没责问她,还亲自接她回去,一丁半点都不提当年之事。她心有愧意,却更多的是欣喜,还有胸口逐渐溢出的小小雀跃。

都令她想笑出来。

忽又惦记老祖的伤,她着实心疼,颇有微词:“那些禁制咒是老祖原先创建天刑殿时制定的,明明你抬手就能撤下咒法,为何非要固执地接下所有雷刑,非得遭罪啊!”

老祖却说得平静:“如此,你才不欠天庭和任何人的,只有他们欠你的。”

闻言,楠艾眸眼狠颤,心口蓦然间似打开了一道缝隙,那缝隙越裂越大,某些情绪汹涌而出,她尚未明晰,视线已被满盈的泪糊了大片......

她再克制不住,猛就扑在他怀里,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一次崩出。

楠艾颇为失礼地攥着老祖的衣襟,在他宽大的怀中,她永远都像个孩子般依赖。

楠艾抽泣着,哭了许久。老祖甚也没说,只默默轻拍她背,安抚她,帮她顺气。

这些日子的心力交瘁,加之醉酒数个日夜,哭着哭着,楠艾放松下来,竟窝在老祖怀中自然地睡着了。

老祖将她泪湿的发丝拨开,红红的唇微启,轻轻呼吸间,散发艾草的香味,萦绕鼻头。他深吸几口气,这香味令他安宁舒心。

往后,无论如何,他再难放手。也断不可能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她穿上婚服嫁给别人!

同昱琅的大婚,他十分庆幸出了差池,否则,他自己也难料是不是会出手将她夺来,若真如此,恐怕她要逃离的对象就会是他了。

昱琅令她伤心欲绝,痛苦失望,这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深刻教训。如此,也该是彻底终结了两人的姻缘。

他想,如此便如月老曾说过的那般,守得云开见月明?

“小艾草......”他轻声低唤,静静看着她,眉头舒展,便将她抱紧了些。

如若掌中宝,再次回到他身边。

***

三日后,归墟山谷,老祖屋内。

坐在床沿的老祖,看着楠艾手上端着的一碗黑漆漆黏糊糊的不明膏体,眉头不由蹙起。

她说是涂在他身上伤口的药膏,而且是她这几日亲自配药熬制的。

“这点小伤无需抹药,几日便能痊愈。”他很委婉地拒绝。

楠艾见他神色几分嫌弃,又将药碗递近些,劝道:“老祖别瞧这药难看了些,对你伤口有修复作用,唔......总归你试试也好,反正试了也不会更糟糕。”

在天庭当仙子时,她曾在药神殿帮过忙,跟着药神君学了些制药炼丹之法。是以这几日到处找药材,总算找齐全了,熬制出一锅药,等着每日给老祖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