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姜仲行是在下午回的姜家,一进门,姜锦鱼就蹦跶着扑上去,抱住爹的大腿。

“爹!你回来了,阿绵好想你喏。”

要说全家谁最吃她撒娇这一套,不是奶姜老太,更不是娘,而是他们家最最沉稳的爹爹。所以,姜锦鱼每次跟她爹撒娇,那叫一个越战越勇,软软喊自己“阿绵”,那是张口就来。

姜仲行就是个女儿控傻爹爹,一把把女儿抱进怀里,笑得没了样子。

“诶,爹也想我们家阿绵!想死爹爹了!”

“是阿绵想死爹爹了!”姜锦鱼搂着她爹的脖子,一边还不忘把娘拉过来,一家人好不亲热。

何氏从厨房出来,就看见父女俩腻歪的画面,上去给相公取行囊,“绵绵,快别腻着你爹爹了,让你爹喝口水歇会儿。”

姜锦鱼乖乖答应,倒了水过来,小棉袄似的跟前跟后,仰着脸问,“阿爹,你是不是就不去县里了?”

“县学也都放假了,夫子该教的都教了,让我们回家备考。”姜仲行答道。

姜锦鱼高高兴兴道,“那绵绵陪着阿爹念书。”

何氏闻言轻瞥一眼,轻咳一声,“你爹在家做学问,你可不许闹你爹。让你奶知道了,也要训你的,知道不?也别拉着你爹往猪棚去,也不知道臭的,你爹好好一个读书人,都被你折腾得蓬头垢面的。”

姜锦鱼听了讪笑,心里却是想,她这可不是折腾爹爹好不好,明明是锻炼他面对猪粪而面不改色的意志力和适应力。

科举时候可不像平时念书这么舒服,每个考生就一个小小的隔间,又叫号舍,吃喝拉撒都在里头,就是你不拉,指不定你旁边的考生要拉,那还是大家伙儿一起臭熏熏。

她可是牺牲自己,帮着爹提前适应号舍恶劣的环境。用她在那个奇怪的地方学到的话,就是提前模拟考。

姜仲行回来了,一家人都显得很高兴。

饭桌上,姜老头子几杯酒水下肚,摸着胡子道,“二郎,秋闱三年一场,今年又是大考之年,这一回你是如何打算的?”

本朝秋闱惯来是三年一考的,偏生不凑巧,本来去年该举办秋闱的,赶上了南方发洪水,故而往后延了一年。今年恰巧便是秋闱之年。

姜仲行心中早有成算,闻言回道,“我读书虽算不得好,但读了这些年,总还是想为家里争光添彩的。这回的秋闱,儿子打算搏一搏。若是中了,也对得起兄嫂弟弟们这些年的支持,若是未中,我也能安心回乡寻个营生。”

姜老太一听立马道,“二郎说这般丧气话做什么,定是中的。”说着,转头冲着何氏怀里的姜锦鱼,“是吧。绵绵,你爹定是中的!”

姜锦鱼那叫一个配合,小下巴一抬,铿锵有力三个字,“那当然!”还软绵绵补了一句,“爹爹最厉害了!”

姜仲行失笑,伸手摸摸小女儿的发髻,“小丫头嘴倒甜得很。”

众人都笑开了。用过晚饭,众人各自回了屋。

何氏兑了温水,拧了帕子,亲自递给相公姜仲行,见他擦了脸,才露出笑意来,“我瞧着你这回回来瘦了些,可是路上没吃好?”

“路上哪比得上家中,自是没有那般舒服的。不过宛娘,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姜仲行与妻子温存说着话,“倒是你,留你带着绵绵留在家中,家事操劳,辛苦你了。”

何氏脸一热,她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一直不大习惯相公这样黏糊的做派,“家中有爹娘在,我不辛苦。再说了,绵绵这小丫头你还不知道,别的不会,哄人开心是一流。有她在,莫说我了,就连娘也是成日笑呵呵的。”

姜仲行也赞同,“绵绵是天生的小甜嘴。咱闺女就是讨人喜欢,莫说娘了,我回来的路上途经书院,谢夫人还与我道,绵绵好久没去了,她想得紧了。”

何氏一听相公又开始追捧闺女了,没好气道,“你可别再这么赞她了,小心将她宠坏了。绵绵可是个小滑头,最会顺杆子往上爬了。”

姜锦鱼正巧被姜宣牵着进来呢,闻言就噘嘴了,委屈巴巴,“娘又说我了。”

姜宣好脾气,还要安慰她,倒是何氏半点儿不心软,伸手点点她的额头,“怎了?娘说你几句都说不得了?小娇气包。”

姜锦鱼见卖惨无用,乖乖软软一笑,爬到何氏的膝盖上,脸靠着娘的怀里,小小声说,“娘说呗,我又没说不让娘说。”

何氏低头看怀里娇娇的小闺女,无奈摇头,心软至极的同时,又想:就凭自家闺女这张嘴,谁能治得住她?

姜二郎难得在家,姜锦鱼特别的黏他,不过她小小的人儿,却很懂事,从来不在姜二郎念书的时候吵他,还乖乖给送吃送喝,连何氏看了,都忍不住摇头说她。

简直跟小书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