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第3/7页)



澄映指指我,“你问她去,到最后谁才是她的小姑子还真没准,难保我大哥不会对她三见钟情。订婚有什么了不起,结了婚还可以离呢!不过最好还是我大哥对你一见倾心,那就万事大吉你也有嫂子我也有嫂子啰。”

雨盈敲她一个响头,“现在才几点,灯火通明的说什么梦话!再敲一下醒了没有?”

澄映哟哟叫痛,我拉住雨盈还要打下去的手,“体谅体谅她吧,你不知道人家八百年前就已相中了我老弟想做我弟媳妇啊?冷方林三家联姻敢情好,虽然她有那么点老草吃嫩牛的罪过,也保的个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碎嘴!”方澄映扑向我掐着我的脖子摇晃,“给我死来!”

我哇哇大叫,“雨盈还不救命!”

“救你?下辈子吧!澄映尽管掐死她,真的一点都不用给我面子,平常我俩可不是被她刻薄够了?”

坐山观虎斗外加挑拨离间罪名成立。我和澄映相视一笑,意气相通,反手飞快逮住她,“有人要完蛋啰!”

“喂!——啊——别搔我!痒死了——哈哈——”

“小妹。”侧后方传来一声叫唤,雨盈和我俱回过头去,电光火石之间,那脸容酷似澄映的男子一脸失魂落魄。

一阵轻微的哗然声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雨盈立刻掉过头去,我看着方澄征笑了笑,他这才惊觉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地推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与此同时我听见雨盈愤然作声,“这头猪!”

心头微微一牵,我回过头去。

冷如风正在给方怀良祝寿,左手臂弯内挽着位娇娃。质料、剪裁、手工都是上乘的宝石兰西服,袋口别着镶有蓝宝石的方巾,白色真丝衬衣的领子阔长且尖,大反转在西服领口外,烫的不见一丝皱褶,西裤反传统地采用了微喇叭型,更显毕挺修长,高贵典雅之中不失飘逸洒脱,还带些奔放不羁。

人群中他永远最耀眼。

雨盈远瞪着他说:“澄映,还是你做她的小姑子对她比较好。”

我可不这么认为。我拍拍澄映,“把雨盈介绍给你大哥,然后到有东西吃的地方来找我。”

我对方澄征点头微笑然后走开,不理会背后雨盈刻意压低的叫嚷。

并没有等候澄映和雨盈的到来,挑了些自助食物,我端着盘子溜到了后花园。长而粗的藤条悬着一块又厚又宽的暗褐色柚木木板,是座秋千。我坐在秋千上,拿起碟子上的食物有一口没一口地放进嘴里,目光飘向天上的圆月,心头不期然忆起一个句子,月色如水水如天。

皎洁冰清的月华倾泻而下,两米外一堵由金银花长成的花墙上,橙白相映的花簇在月光中相依相偎,漂缈的虫鸣蟋叫从幽暗静寂中传来,远远的隐约看见两个相拥的人影推门出来,漫步走向另一条小径。

我放下手中的空碟站上秋千,视线投向苍穹,心底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所生为何。若说人生如戏,我在其中出演的又是什么呢。为人儿女?我是个自以为在惩凶的罪人;为人姐妹?我未尽过应尽的责任;为人朋友?我何尝付出多少真情实意,内心掩藏了太多的秘密;为社会一员?我无疑是一条只知消耗而不懂奉献的蛀虫;就连目前“学生”这一身份,我都从来没有用心去把它演好,我要那么优秀干什么?拿到身上的荣誉向谁去夸耀呢?我至爱的母亲已去了天国;至于为□母,那又是还遥远漫长得不可能的事情……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在花墙彼侧离拱门不远,一把女声在低语,“如风?”

我刹时变成冰冷的化石,有那么一瞬,想远远逃离,世界这么大怎么都不容我独自委屈一下?

“有些话不知道——你让不让说。”女子怯生生的嗓音中带着难言的娇脆。

“看来我得检讨一下,怎么都不知道自己登上了暴君的宝座。”说话声磁性依旧,笑意依旧。是我曾熟悉的吗?我都不记得了。

“别人看你身边只留下我一个,不知多么忌羡。其实,其实——没有人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我怕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连我也不要了。如风,跟了你半年,你大概也知道,除了付出一份情意,我不求什么。名份、荣华不过是指日而逝的身外之物,要带也带不走。我——我不在乎你会爱上哪个女人,我也不在乎以后你会娶谁为妻,通通都不在乎。我只求你,不论将来如何都不要离弃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一无所有。”

那女子说着说着,情动之处竟有些哽咽了:“哪怕你一个月一年都不来见我一面,我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