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4/5页)

路上下了大雨,虞禾为了不引人耳目,没有使用咒法,撑着伞冒雨赶路。没多久来到一个寂静到死气沉沉的小镇,正好见到穿着瑶山弟子服的人在一间客栈中进出。宽阔的屋檐下,躺着一排被白布盖住脸的人,露在白布外的手臂泛着死人的青灰色。

这样的场景,虞禾从前是见过的,从前出外务,途径染上瘟疫的村庄,也是这样大片大片的私人。

然而凡人生老病死,修士同样无能为力。纵使修士有仙丹灵药,凡人的身躯不同,对他们而言再好的药也与砒霜无异。

虞禾来之前,用面纱遮住了容貌,站在檐下收了伞以后,正好有一个女修抱着具尸体出来,见有个陌生人站在这种地方,疑惑道:“姑娘是来做什么的?”

“泣月,你能好好说话了。”虞禾看到是她,语气里藏不住惊喜。

泣月立刻反应过来她是谁,正激动着想要迎上去,奈何怀里还抱着尸体,连忙将尸体放下,对她招手道:“前辈快进来。”

客栈里的弟子不多,加上泣月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戴着幕离,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琴无暇。

听说是泣月的朋友,两个弟子也没有多问,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客栈显然废弃已久,里面躺着许多病人,咳嗽声呻吟声,亦或是恐惧的哭泣声,各种各样令人不安的微弱人声在客栈中夹杂着,令虞禾的心情也沉郁起来。

泣月也没问她怎么活下来的,更不问她任何有关谢衡之的消息,琴无暇则是漠不关心,自己专心坐在一旁煎药。

泣月拉着虞禾往楼上走,边走边说:“这个客栈已经空置了,瘟疫几天就死了好多人,没染病的都跑了……”

最后她们进了一个房间,她才说:“我有什么能帮你的?什么都可以。”

“我是有一个忙要请你帮……”虞禾才开口,就见琴无暇也跟着进来了。

然而琴无暇并没有看她,似乎只是想要跟在泣月身边。他越过虞禾,走到窗边的小桌前倒了杯茶水,递到泣月手里。

泣月又将茶水递给虞禾。“什么忙都可以,你不用担心他,他什么都不会往外说。”

虞禾这才取出已然破碎的八宝避厄瓶,她勉强用无妄海中不知名魔物的黏液给粘了一下。这种法宝一旦破碎,恢复从前的力量绝对是件难事……

“这个东西,还请你帮我交还给霁寒声,要偷偷给他,不让旁人知晓。”

来的路上她已经听说了,霁寒声受了罚,现在还被扣押在八宝法门,也不知道如何了。反正鹤道望肯定被她给气疯了,头脑一热做出这种事,要是回去鹤道望必定要拿鞭子抽她个半死。

紧接着,想到一路上所见所闻,虞禾又问:“来的时候发现许多城镇门户紧闭,可是因为魔患?”

“不止魔患,自从那日天上多了一道红色裂口后,地脉震荡,地气也跟着失衡了,这场雨下了五日还不停。许多地方都发了水患,据说其他地界也是地震频繁,这瘟疫来得更蹊跷,各处都传遍了……”

泣月适应说话没多久,说话的语速很慢,音调与人相比也有几分不同,但她再也不像从前怯弱地躲在后方,就像是与琴无暇互换了一般。

泣月正说着,琴无暇敲了敲桌子,吸引到她们的注意,随后指了指窗口,示意她们往下看。

天色已经暗了,又下着大雨,实在看不清什么。

客栈后方是一片杂乱的林地,堆着些破旧的木具。

虞禾探过头去,终于看清了些,瓢泼大雨中有个人影,正一动不动站在泥水里,简直和那些木桩子融为了一体。

泣月还没看清对方是谁,凑近虞禾,疑惑道:“这什么人?好怪啊,为什么站在这儿?”

她话音未落,底下的人影已经飞身而上,剑锋寒光一闪,直向她的头颅。

虞禾最先反应过来,直接打开了破妄,迅速与泣月拉开距离。

谢衡之在顷刻间恢复了平静,顶着一头湿漉漉的乱发,上面还有一片不知道哪来的树叶。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雨水不不断往下落,很快他站立的地方就积起了一滩水渍。

泣月心有余悸,惊愕地喘着气,被突然出现的谢衡之吓得手抖,琴无暇也祭出了秋唱,警惕地挡在泣月身前。

“他为什么要杀我?”

虞禾安抚道:“他脑子坏了,神志不清。”

两个人依旧没说话,靠着墙动作没有变,一副随时要动手的姿态。

虞禾只好捡起地上的杯子,朝着谢衡之砸过去。

杯子砸到他身上,他不躲不闪,依然像个木头似地呆站着,水淋淋的衣发,连眼睛都是水淋淋的,像是一只被雨水打湿的恶犬。

两个人的神情这才有所松懈,虞禾确认关紧了房门,回过头无奈地解释:“谢衡之是真的成傻子了,我也不知晓他如何跟来的,无论是谁,一旦靠近我三尺以内,他就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