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抱起

◎哇!我爸爸抱着我妈妈!噢耶噢耶过年喽!◎

付佳希二十二岁时, 对身体并没有太多的臆想。

她好像从小,对性的认知就比较晚熟。

父母离世早,幼年寄在舅舅家。舅舅沉闷寡言, 家中大小事情都听舅妈的。付佳希胆怯、禁闭,谨慎不犯错,每天想的都是,如何当一个懂事的人。

舅舅厂里效益不好, 发不出奖金, 舅妈没一个笑脸, 时不时地讥讽冷言,舅舅一声不吭, 沉默受着,唯一的宣泄, 就是蹲在寒风凛冽的垃圾桶后抽烟。

付佳希第一次来月经, 她不敢问舅妈要钱买卫生巾, 拿很多纸巾垫着,但流量太多,浸透了外裤,被袁宥看到, 哈哈大笑, 打开窗户对着外头大声叫嚷:“妈!她裤子出血了!好多血恶心死了!”

正是晚饭后,大坪里玩耍的孩子多, 哄堂大笑。

许芳追着儿子骂,“臭龟蛋王八蛋, 害不害臊!”

付佳希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眼眶红得像兔子。

许芳生气道, “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闹个大笑话。”

少女身体的初潮,性征的初变,被定义成羞耻的笑话。

后来,和岳靳成谈恋爱,是二十二岁那一年。

第一次约会,是去一家高档西餐厅。

付佳希肚子疼,头疼,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去洗手间一看,果然,生理期竟然提前了。

青春期的阴影扎根,她难以启齿,说不想吃饭了,下次吧。

岳靳成没问原因,只让她先坐一会儿,他去去就来。

走之前,把外套温柔地放在她腿上。

五分钟后,他拎着一袋东西回来。

“看看,有没有你常用的,没有的话,我再去给你买。”

袋子里,是十几种卫生棉。

花花绿绿或卡通或清新的包装颜色,都溶在了付佳希泛酸的眼泪里。

再后来,两人恋情稳定,交往了三个多月。

付佳希觉得,岳靳成的眼神,在某些时候,变得很深沉,很安静。比如,她穿短裙,穿吊带,穿白色蕾丝边的半袜。

付佳希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些?”

岳靳成正开车,没回答,往前过了十字口,找个安全地方靠边停车。

车停稳,他解开安全带,倾身送来一个吻。

付佳希的所有第一次,都是由他开启。

当吻成为日常,岳靳成的状态,又发生了改变。

付佳希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变化强烈、突兀,甚至,他需要单手松开皮带,才不至于顶得疼。

付佳希见他实在难受,小声道,“我摸摸吧。”

岳靳成嫌她摸得不好,亲自带领。让她在海洋里见到坚硬的礁石、深邃的欲念。

“佳希。”岳靳成蹭着她肩头,委屈得很,“它不出来,我不舒服。”

“唔,那怎么办?”

岳靳成亲了亲她的耳廓,低声询问,“我可以留下来吗?我不会压着你头发。”

说话算话,头发的确没被压着一根。而是散成瀑布,随四溅的水花涌动,又变成湍急的溪,缠紧他似山脉的双臂肌肉,上上下下地奔腾。

此时此刻,岳靳成的眼神,和那一年一样。

欲望依旧,真心依旧。

但,付佳希已不将这些,当做至上的感动。

“这里没你的床,你实在想儿子,就跟他睡儿童房。儿子头发短,你不会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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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一月,年度工作收尾阶段,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俞彦卿给过两次套保建议,刘匀和付佳希做方案,在第一版给俞彦卿看的时候,他什么意见都不发表,只是给付佳希看了行情走势图。

“距我给出的建议已过去18小时,外围市场开盘,国内市场马上集合竞价。我看过后,你还要拿着这份方案去向公司层汇报。机遇只有短短的几小时,甚至几分钟。那你们做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俞彦卿把方案丢到她面前,冷着脸去喂猫了。

付佳希看着浮动变化的主线图,红绿变化,涨跌交替,她愣在原地。

“要做,就好好做。遵守规矩流程固然没错,但在市场里厮杀掠夺,本身就不是件正常事。你要分清主次,明白目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别过得稀里糊涂。”

俞彦卿捏了捏橙汁的小肥脸,“我只给研究建议,以后这些不必让我看。”

付佳希醍醐灌顶,急忙开车回柏丰。

与金明以及岳云宗的斡旋难处不言而喻,刘匀不善言辞,被说几句就不知如何辩驳,默默忍受。

付佳希不肯让步,冒着越俎代庖的罪名,也要据理力争。

她用全面专业的能力素养,以及几分野蛮撒火的气势,把对方说得哑口无言。

套保方案得以实施,依托俞彦卿的判断,铜价在两日后暴跌,日内跌幅达到6.2%。柏丰下游加工厂的成品按既定日期出口时,没有受到跌价影响,综合期现两个账户,竟然还有超额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