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玫瑰⑨

“郁睢。”

陈山晚轻喃了句。

他的指尖轻轻在这两个字上摩挲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名字,他心里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

是因为这个名字有点奇怪?

而陈山晚不知道的是,在他念出“郁睢”时,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他”摘下了自己的黑皮手套,露出了那一双只有白骨的手。

白骨上遍布的裂纹一点点愈合、消失,然后缓缓长出了血肉,再被皮肤包裹住。

“他”捏了捏自己的指尖,虽然冰凉,但确确实实是皮丨肉的感觉。

郁睢像是有点新奇地转着自己的手腕看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打开了灯,那张隐在黑暗里的脸也暴露在了光线下。

“他”的脸也是破碎的,布满着裂痕,甚至小半边都只有白骨,骷髅里还隐隐能够窥见一点黑色的花瓣和荆棘相互纠缠着。

而此时,“他”的脸也在慢慢修复愈合,一张姣好瑰丽又诡艷的脸缓缓浮现。

郁睢的眉眼很深邃,冷白到接近死人的肤色叫“他”整个人都平添几分阴郁,“他”的面部线条整体也是偏冷硬的,看上去锋锐无比。

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很深,深到任谁看一眼都会感到心悸非凡。

“他”破碎的脖颈也一点点修复起来,但那些裂缝却纠缠在一起,自“他”脖颈左侧形成荆棘文身顺着往下,被衣服遮挡住。

郁睢缓缓“起身”,骨骼和荆棘形成的双腿都长出了皮肉,实实在在的落地感让“他”感到陌生,却又有几分久违的熟悉。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左脚脚背上的黑色荆棘在白如面粉的肌肤上开得实在是过于明显。

郁睢却并不在意。“他”慢慢抬起手,指尖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原本用黑玫瑰填充的心脏都长出了血肉,不算很有力但让“他”无比兴奋的震荡跳动就从那一层薄薄的皮肉底下传来。

这是属于陈山晚的心跳。

以后也将会是“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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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山晚有跟喻心说那个升降台好了,但为保后续使用,还是让师傅来看看比较好。

喻心的回复让陈山晚觉得有点无力,却并不意外。

喻心说,那坏了再说。

他叹了口气。

好在后面一连三天,那个升降台也没有出问题,就是他每天下午都会上去陪郁睢聊聊天。

陈山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觉得郁睢亲近,会不自觉对郁睢卸下心防,也愿意跟郁睢聊天。

可能是他跟郁睢说了自己是福利院出身时,郁睢也没有说可怜什么的,反而是说了句“那你从小肯定很多玩伴,真好”。

陈山晚喜欢郁睢这句话,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凄惨。

在那个大家庭长大,他很快乐。

院长妈妈对他很好,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虽然偶尔有争执,可彼此都是对方的家人,互相依靠着。

他也知道了郁睢没读过大学,因为郁睢从十六岁开始就被关在了这里。

“他们都说我有病。”

郁睢轻轻地说:“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病。”

陈山晚抿着唇:“他们说你有精神病。”

郁睢似乎是怔了下,好一会儿才出声,简简单单两个字,莫名让陈山晚脑补了一出阴谋:“是吗。”

……不是吗?

陈山晚低眼。

“你…有吃什么药吗?”

“没有。”

郁睢的声音轻轻的,没有刻意显露出可怜,但恰到好处的轻柔反而听着无助且脆弱,只要稍微有点同理心的都会为此心上开出一条裂缝,更何况是本就容易心软,还被“迷香”影响的陈山晚?

陈山晚又看不见屋里的郁睢是何表情。

那算计和轻勾起的嘴角,宛若上位者的戏谑与从容,都和他表现出来的姿态完全相悖。

精神病患者是需要长期服用药物的,这点陈山晚很清楚。

所以他真的忍不住去想这其中的问题。

尤其……

虽然他没有这个屋子男主人的联系方式,却也知道他姓“游”,而不是“郁”。

“郁先生您跟游先生不是亲生兄弟吗?”

“嗯,他是我表哥。”

郁睢不经意地说:“我父母早逝,又留下了一大笔遗产惹人觊觎,多亏了他父母,我才有一个家,也没有被那些亲戚骚丨扰。”

实在不能怪陈山晚阴谋论,只是这真的要素齐全。

陈山晚没忍住摸着手机搜索了一下“郁睢”。

结果是什么都没搜到的,但他看到群里有99+的消息。

是他大学的室友群。

陈山晚在学校跟自己的室友相处得不错。

他住的是混寝,四人的宿舍,两个富二代是金融系的,另外一个是学民俗学的。他们有个四个人的小群,平时主要就是那个民俗学的室友在分享各种各样的怪谈和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