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第4/7页)

进入萧遥休息的雅间时,她眼角余光暗暗打量了一下四周,见四周的没有什么下人,只前方一个软榻旁,坐着一个大辫子的下人。

这时萧遥好听的嗓音响起来:“钱行至那个负心薄幸的,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来人听见,连忙走近几步,恭敬地将钱行至要带的话一一说出来。

这些话,都是恳切地道歉与懊悔,说起来十分动听。

可惜说的人与听的人,都心不在焉。

说的人一边背出提前记好的话,一边通过鼻子认真闻软榻上萧遥身上的熏香。

而萧遥,一边听,一边看着背甜言蜜语的妇人微微煽动的鼻翼,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

终于,中年美妇说完了,便恭敬地候着,等萧遥示下。

萧遥懒洋洋地道:“你回去告诉钱行至,给我写诗写小说的作家不少,辞藻可比他华丽多了,让他没事,不要污染我的耳朵。若真的想说,便说给别的女人听,我是不听的。”

中年美妇连忙点点头,表示一定会把萧遥的话带回去,便告辞离开了。

萧遥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看来,钱行至果然怀疑到她身上来了。

刚才来的中年美妇特意靠近她,特意闻她身上的熏香,估计就是要确定她身上的味道。

幸好,她连身上带头发都重新洗过,衣服也重新换过熏着原先香味的,根本不会露出一丝端倪。

钱行至坐在桌边,满头汗水地让人处理手上的刀伤。

他手上的伤足有两处,此时看起来皮肉翻飞,异常恐怖。

钱行至看着自己右手上恐怖的伤,一直没有说话,不知因为疼痛没空说,还是不想说。

何亦欢坐在他对面,一直怔怔地看着窗外。

自从来到钱行至这里,她便一直这个样子,不言不语。

很快,处理伤口的医生下去了,房中只有钱行至和何亦欢两个人。

难堪的沉默在房中弥漫开来。

何亦欢动了动,转过脸来,看向钱行至,秀丽的脸蛋显得雪白雪白的,美丽柔软的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愧疚:“行至,你发现了吧?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怕死。……对不起。”

钱行至抬起头看向何亦欢,幽深的眼眸似乎在仔细打量何亦欢的神色,过了半晌他微微一笑:“这没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怕死怕得紧。”

何亦欢一怔,咬了咬下唇说道:“可是萧遥就不怕。她很勇敢,她愿意为你而死。而我,远远不及她,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为了活下去,竟然那样对你……让你伤害自己,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她似乎说不下去了,捂住脸蛋低声抽泣起来。

钱行至没有说话。

当时,在大牢里,何亦欢出口求救时,他脑海里,闪过的就是那次被枪击,萧遥扑过来的场景。

那时候,他知道自己有危险,第一个想法就是拉萧遥帮自己挡枪——那样愚蠢肤浅的女人,差不多耗尽他的耐心了,他希望她永远消失。

可是没有想到,萧遥居然在他出手之前,扑过来帮他挡枪。

那时候被他认为是肤浅虚荣的女人,其实已经看出他冷酷无情的打算,可还是义无反顾地扑过来,为他挡住了枪。

何亦欢没有听到钱行至的反驳,一颗心顿时变得冰凉冰凉的。

可是,她着实找不到借口解释自己当时冷酷的行为。

她的过去,从来没有遇到如此近在咫尺的危险——她生长于和平的年代,身边连拿刀的人也少,她没有任何应对危险的经验。

所以在遇到危险时,她心中只有恐惧,只有活下去的求生欲,这种求生欲盖过了一切。

在脱险之后,她的这种行为,在钱行至心中,不知道被诠释成什么样子。

何亦欢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站起来,再次红着眼睛说了对不起,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外面下起了小雪,她站着等了等,没等来钱行至体贴的送伞行为,心中更是如同雪地一样冰冷,却还是一步一步,义无反顾地离开。

钱行至留了不少血,很快疲惫地闭上眼睛休息。

不知多了多久,他派出去的妇人回来了,上前恭敬地说道:“萧小姐正坐在西窗下的软榻上闭目养神,原是不肯见我的,知道我坚持便让我进去见。她穿的是居家的旧衫,熏的是玫瑰香。”

钱行至问:“果然只有玫瑰香?有没有百合花香?”

中年美妇很肯定地摇了摇头:“没有百合花香,一点都没有,只是玫瑰香。”

钱行至点点头,挥挥手让中年美妇出去了。

中年美妇见状,忙将萧遥让她转述的话一句不落地转述完,才赶紧出去。

钱行至听着萧遥那带着愤怒与怨恨,还有嫉妒的话,心头忽然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