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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能也没打算在美国找工作,他只准备拿个学位了回国去,现在他在B大的职位还保留着—

  滕教授说:“但愿如此。我这段时间很忙,不然我可以多辅导他一下。现在只好你多帮助他了,你又要上班,又要帮他做作业,还要做饭,照顾两家人,真担心你—累坏了—”

  “我没事,你放心地—忙你的事吧。”

  滕教授这段时间的确很忙,主要是忙C大跟B大合办孔子学院的事。C大老早就想办孔子学院,努力了很久,但因为在中国那边没什么门路,一直没办起来。最后只有请滕教授出山,而滕教授在国内很有路子,所以进展很快,已经得到国家汉办的批准了。

  隔三岔五的,滕教授就要去趟中国,有时是为孔子学院的事,有时是回国讲学。国内很多大学为了创收,都办了EMBA(ExecutiveMasterofBusinessAdministration,高级管理人员工商管理硕士)班,专门招收那些有钱的企业老总,他们交高额学费和赞助费,大学就给他们开课,毕业后授予MBA学位。

  各大学为了提高自己学校EMBA项目在招生市场上的竞争力,都竞相跟海外搭上关系,请海外大学的教授回国授课,还设法为EMBA班的那些大佬们争取出国考察的机会。

  滕教授刚好在这两方面都有神通,他毕业于美国首屈一指的名牌大学,研究的又是东亚政治与经济,给EMBA的人开课讲座,那是绰绰有余了。他口才又好,讲起课来妙趣横生,很受那些大佬学生欢迎。他还能让C大发邀请信,邀请那些EMBA班的大佬们到美国来进修考察,自然更得开班学校和EMBA大佬们欢心。

  陈滕两家似乎都是形势一片大好,唯一使她不安的,是滕教授身上出现的一些变化。回国的次数多了,滕教授好像受了那边的影响,讲起国内的谁谁叫鸡,他不是义正词严地批评,而是一种无所谓的口气,像在讲谁上菜市场买菜一样。而她从他口里听到的,似乎他在国内去拜见的那些头面人物个个都叫过鸡。

  她心里很不踏实,老觉得他在滑向一个危险的泥坑,忍不住问他:“听你的口气,国内一定很多—鸡—”

  “嗯,是很多鸡。”

  “你—见过了?”

  “嗯,见过。”

  “你怎么会见过—鸡的呢?”

  “到处都是,我怎么没见过。”

  “你—叫过鸡没有?”

  他笑了笑,说:“其实叫鸡是个古老的说法,现在哪里用得着叫?你住在高级宾馆,鸡们就会来找你,听说你是美国回来的,美籍华人,更是会拥上来抓你,所以现在不是叫鸡不叫鸡,而是被鸡抓走过没有—”

  “那你被鸡抓走过没有呢?”

  “没有,我有轻功,她们抓不住我。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叫‘腾飞’?”

  “你—单身一人这么久,难道就没想过让鸡—把你抓去几次?”

  “没有,我嫌她们脏—”

  两个人都愣住了,然后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她声明说:“我不是在拷问你—你别把我当王兰香了—”

  “我没把你当王兰香。我走在中国的土地上,想到遥远的美国,有个人在担心我叫鸡,就觉得自己是个有—家的人—别人约我去那些地方—我就对他们说—我老婆不准我去—”

  “你不怕别人笑你怕老婆?”

  “不怕,我怕别人笑我没老婆—”

  艾米:尘埃腾飞(62)

  后来这就成了一个典故,滕教授一从中国打电话过来,陈霭就问他:“你被鸡抓走了没有?”

  他总是拖腔拖调地回答:“我的名字—叫—腾—飞—!”

  “别开玩笑,我在说正经的—”

  “我也在说正经的,那些鸡们—我一想到她们那地方—湿淋淋的—就觉得恶心—”

  她听得头皮一炸,这样的话,他以前是绝对不会说的,但现在似乎一溜就出来了,可见他的中国之行真的让他改变了不少。她抱怨说:“你回了几趟中国,变得—什么都敢说了—”

  但他不承认:“这跟回中国有什么关系?这些话,都是最普通的话,我老早就知道,只不过以前跟你关系—不熟,没在你面前说过而已—”

  “那现在?”

  “现在我们关系不同了嘛—呃—-是不是不同了?”不等她回答,他就抢着说,“算了,你不用回答,可能是我的错觉。你不喜欢我说这些话,我再不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