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一名之得(第2/3页)



  这类故事的大致情节就是:男主娶了个太太,一般是父母包办,或者为了家族利益联姻,或者男主一时情迷,上了某个女人的当,与之结成了夫妇,但他并不爱她。后来男主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女人,于是矛盾爆发,原配夫人嫉妒这个被丈夫宠爱的新欢,想方设法破坏丈夫与新欢的好事,殃及新欢的家庭及子女,甚至自己的家庭和子女,演化成许多矛盾冲突,进而形成故事。

  大家可以回顾一下自己看过的故事或者电视连续剧,难保不发现很多follow这个pattern的作品。

  可以这样说,凡是创作性的作品,其作者都有message要传达,只看明显不明显,自觉不自觉了。

  有人说,难道你就没有传达message吗?你写的《山楂树之恋》,不就传达了“爱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或许是更大的幸福”的message吗?

  如果你这样想,那么我首先要恭贺你,因为你至少能看出《山楂树之恋》传达了这么一个message。看《山楂树之恋》看哭了的大有人在,看得爱上老三的大有人在,看得恨上静秋的大有人在,看得要去寻找那棵山楂树的也大有人在,但看出老三的爱法就是“爱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或许是更大的幸福”的人却有点凤毛麟角。

  但我写的故事传达了某种message,跟我有message要传达、因而创作一个故事来传达是不同的。前者的message是故事本身具有的,我不过是把故事写了出来;而后者的message是作者头脑里固有的,故事不过是作者message的载体而已。

  我的故事传达的message并不一定代表我个人的好恶,比如《不懂说将来》里海伦对Benny隐瞒自己已婚有孩的事实。如果是我,我肯定会故意把已婚有孩的事实讲出来,借此考验一下Benny,不然我就拿不准Benny究竟是爱一个真实的我,还是爱一个离婚没孩的我。

  但我写故事的时候不会因此把这个情节改成我喜欢的模样,我会照实写下来。

  既然我写故事没什么中心思想,那么题目对我来说就很重要。

  认为题目很重要的人很多,但有些是为了吸引读者眼球,因为现在的网文实在太多,不用个惊人的题目就抓不住读者的眼球。但我只不过是在自己博克贴贴,又是连载,题目吸引不吸引人没什么关系,所以我重视题目的原因不是为了吸引读者,而是为了故事本身。

  我选题目的一个重要原则,就是“老题新解”或者“一题多解”。

  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想“发明”一个完全没人用过的题目,是很困难的。只怪咱们出生晚了点,容易的科学发明,都被前人搞过了;容易的故事主题,都被人写过了;容易想到的题目,都被人用过了。咱们无论怎么努力创新,都有可能是炒剩饭。

  既然在题目上不能完全创新,那就给老题目加点新意好了。比如《同林鸟》,传统说法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但有没有不各自飞的呢?肯定有,因为每个人对什么是“大限”的定义可以不同。对有的人来说,一点小困难也可以是“大限”,也可以导致夫妻“各自飞”。但对另一些人来说,也许连死亡都称不上“大限”,死后都要结为连理枝。

  《至死不渝》的原意是忠贞不渝地爱一个人,到死都不变心。但这样爱一个人好还是不好,也要视情况而定了。如果对方不喜欢你的爱,不需要你的爱,那么你这样至死不渝地爱对方,也许适得其反,不光不能给对方带来幸福,也许还带来痛苦。“至死不渝”四个字本身并没限制只能指感情,所以我可以把它用在别的方面,比如一个人的性格到死也没改变。

  《致命的温柔》中的“致命”,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指致别人的命的,但这个词组本身并没这样限制,所以也可以是致自己的命。读者一看到“致命的温柔”几个字,可能首先想到的就是某人的温柔如此厉害,到了致人于死地的地步,所以一直在期待Jason的温柔杀死某个女生,但看到最后才发现被他的温柔致命的是他自己。

  有人看完了《致命的温柔》后评论说:文不对题。Jason是很温柔,但还没到致命的地步,顶多就是让人爱不释手而已。

  我只能说,我的题目超出了这位读者的理解力和领悟力。

  有人说《十年忽悠》太啰嗦,艾米写她为出国进行的考试,那跟题目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没关系呢?难道你看不出那也是忽悠吗?学校早就内定了名额,却又让大家都来考试竞争这个名额,难道不是忽悠吗?艾米一心想到哈佛去读书,结果却连哈佛的名都没报,难道不是忽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