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第3/4页)

“铝。太齐尔恐怕是载运铝,靠着宣称是别的东西来避税。这里写着他过去两年申报的铝运货量比前几年要少很多,但是他的矿场还是继续生产。我敢拿我最好的枪来赌,奥古司丁·太齐尔跟一些铁道工人正悄悄地进行一桩利润不小的走私行动,所以他一开始没把事情闹大,不想要引来注意。”

瓦希黎恩走过去,在纸上做下注记,将茶杯举到唇边,一面点头自言自语:“这也解释为什么第一跟第二次行动之间隔了那么久。那些抢匪正在处理那批铝。他们可能在黑市卖了一些,为他们的行动提供资金,然后把剩下的制成了铝子弹。可是,为什么他们需要铝子弹?”

“用来杀镕金术师?”提劳莫问道。瓦希黎恩读帐簿时,他便在整理房间。

“对。”瓦希黎恩在三起抢案的上方画下被绑架的人的脸。

“爵爷?您认为这些被掳走的人都是镕金术师?”提劳莫站到他身后问道。

“报纸有释出那些名字。四名女子全是出身于富有的家族,却不曾公开表示她们有镕金术力量。”

提劳莫保持沉默。没有公开并不代表什么。许多上流社会的镕金术师对于自己的力量都很低调,有许多情况下,这些力量都很有用,例如煽动者或安抚者,能够影响别人的情绪,那么自然格外不想引起别人的怀疑。

在其他情况下,有人会炫耀他们的镕金术。议会上代表果农的席位竞争者中,就有一位候选人,他唯一的政见就是他是红铜云(烟阵的另一别称),所以不会受锌或黄铜的影响,最后那名候选人以压倒性胜利当选。大家都不想要一个有可能受到别人暗中操作的领袖。

瓦希黎恩开始把他的推测写在纸张边缘。动机、快速搬空车厢的可能方法、作案手法的相似或相异点。他写着写着,突然停下来,然后在上面加了两名土匪的小人画像,模仿韦恩随便乱画的风格。虽然完全没道理,但是看到那小人让他安心不少。

“我敢赌那些被抓的人其实都是镕金术师。那些盗贼有铝子弹,专门对付射币、扯手、打手。如果我们能抓到那些盗贼,我敢打赌他们的帽子里面一定有加铝垫,遮掩他们的情绪,不受推拉影响。”这种作法在城里的上流人士间也不罕见,只是一般人无法负担得起。

这些抢案都与钱无关,而是跟那些被抓走的人有关。所以没有人悬赏,也没有发现被弃置的遗体。至于那些抢案的意图是要遮掩绑架的真正目的,那些受害人都不是表面看起来临时被挑选的肉票。那些消贼正在搜集镕金术师,还有镕金术金属。目前被偷的有纯钢、白镴、铁、锌、铜、锡,甚至有一些弯管合金。

“这很危险。非常危险。”瓦希黎恩低声说道。

“爵爷……您不是要看帐簿吗?”提劳莫说道。

“对。”瓦希黎恩心不在焉地回答。

“还有铁脊大楼新办公室的租约?”

“我今天晚上还是有时间看。”

“爵爷。请问是什么时候?”

瓦希黎恩想了想,掏出怀表,再次震惊于不知不觉间已花了这么多时间。

“爵爷,我跟您提起过前任上主赌马的时候吗?”

“爱德温叔叔是赌徒?”

“确实是。在他成为上主之后,这变成了族里的问题。他大多数时间都待在马场。”

“难怪我们会山穷水尽。”

“事实上,他颇擅长的,爵爷。他通常会赢,而且赢很多。”

“噢。”

“可是他后来还是停手了。”提劳莫说道,收起他的托盘跟瓦希黎恩的空茶杯。“可惜的是,当他在赌场上赢小钱时,家族因为处理不当的生意与财务决策而损失重大。”他走向门口,最后缓缓转身,往常严肃的脸柔和了起来。“爵爷,我没有资格说教。一旦成人,便可以也必须自己做决定。可是我希望提出警告。一件好事如果太过火,也会具有毁灭性。

“您的家族需要您。数千个家庭倚靠您。他们需要您的领导跟您的指引。我明白这不是您主动要求的,可是伟人的特质就是知道何时该放下重要的事,去处理必要的事情。”

近侍离开,门在他身后关起。

瓦希黎恩独自站在稳定得诡异的电灯光线下,看着他的图。他抛开铅笔,突然觉得极为疲累,拿出了怀表。已经半夜两点十五分了。他应该要睡了。正常人这时候都睡了。

他关了灯,免得让自己的身影太清晰,然后走到窗边。他仍然对于没看到雾觉得沮丧,虽然他也没期望雾会出现。我都忘了进行每日的祈祷,今天太混乱了,他发现。

晚做总比不做好。手伸入口袋,他拿出他的耳环。这耳环样式很简单,耳针的下面垂着十个环,代表着道。他把耳环穿入他为此而刺的耳洞,然后靠在窗边,看着深夜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