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还在想x4

阮音书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教你写?”

“是啊。”程迟撑着脑袋慢悠悠回。

她奇怪道:“这种东西……怎么教?”

语文数学这种科目能教她理解,教人写检讨……她十几年来第一次听说。

程迟拾起桌上那支笔,打开笔盖:“你说,我照着写。”

阮音书微诧,瞳孔放大:“我念你来写?”

“刚刚不是说的头头是道的么,”他笑,笔杆敲打桌面,“我还以为你已经想好我该怎么写了。”

“我是想好了,可是……”她打哽,明显有点犹疑。

“可什么可,”他根本没给她犹豫的机会,已经作势要写了,“说吧。”

“……”

阮音书小声道:“你认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她茫茫然的目光落在他手下的纸张上。

程迟还在催促:“你就忍心看着同学,因为没写够万字检讨而不能上学?”

有人小声问朋友:“不会吧,不写检讨程迟真的会被劝退吗?”

朋友:“也就你这个傻逼信。程迟要是想进学校,谁能拦得住?”

“……哦。”

阮音书听到程迟这点睛的一句,脸上终于有松动的神色,“那……那我,先随便说一段吧,你随便听听,然后自己改写一下。”

程迟笔尖在指间乱晃:“行啊。”

“你先大致把整件事描述一遍,”阮音书按照自己的思路念着,“比如x月x日,逐物杯比赛出了结果,但获奖的居然是……在同学向我求助的时候,我心里动了别的想法,于是让他们约魏晟……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我让广播站也……”

大致描述了一遍情形,阮音书又道:“再然后就是你这么做的动机,检讨检讨,是写出来求得原谅的东西,所以你最好还是从好的方面下手,比如为了同学打抱不平,加上看他们犹豫不决……”

这么粗略地一说,阮音书感觉也有一两千字了。

程迟低头慢悠悠地写着,她过去一看,眨眼:“我不是让你改写一下吗,你怎么什么都没改呀?”

“你说的挺好的,我没必要改。”他很有道理的模样。

阮音书:?

“但是你这样……”

“怎样?”

如果程迟自己改了点还好说,他现在一点没改,此前又没有过教检讨的先例,她老觉得自己在不对的边缘疯狂试探。

“这样不跟抄作业一样吗,一点自己的思考都没有。”

她又开始老神在在地说道了:“教只是传授给你方法,具体的还是要你自己分析自己来呀。不然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原则。”

阮音书太认真地跟没原则的人讲原则,后面一排几个人都竭力憋着笑。

“这不是巧了么,我想的和你想的一样。”程迟左耳进右耳出,扯了一下耳垂,“而且检讨又不是作业,所以算不上抄作业。”

“……”

她鼓着嘴,坐回位置上:“剩下的我不具体说了,你先写自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部分吧,你觉得你错在哪儿呢?”

他仍然在转着笔,语调松散懒倦,“我没错啊。”

片刻都不思索,可以说是脱口而出了。

阮音书:“……”

“就算你觉得你没错,也要编一点,写检讨就像写作文一样,要没话找话。”

程迟状似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落笔,一边落笔一边把自己要写的念了出来:“我深刻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错就错在……我有个屁的错。”

她听得简直要颅骨爆炸了,赶紧小跑过去握住他笔杆:“检讨这么写,你疯了吧!”

“那怎么办,”他好像还很委屈,“你又不教我。”

阮音书被他折腾得脾气也没了,原则也放宽了,她转头看了看窗外的绿植,饱满清新的叶拥簇在日光下。

她长长地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我教你。但是我每教你写一段,你要自己写一句总结。”

似乎真的做了很大的让步,她又认真严肃地补充:“如果再这么瞎写我就走了。”

程迟打了个响指:“成交。”

不远处花坛里走过一只小博美犬,步履轻柔,脚印压在泥土里,按出一朵梅花。

风和煦温柔,枝叶被拂动得沙沙作响,暖黄色的光哗啦啦地从窗外涌入,落在教室的地板砖上,被隔档成一块一块的暖调色块。

少女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椅子上,为了方便讲话回过身,手肘交叠压在椅背上头,下巴搁在手肘。

她讲话声音细软,难得有了短暂的放松状态,配上暖融融的光,舒服得人昏昏欲睡。

张弛有度的氛围充盈了整个空间。

看他把最后一句写完,阮音书这才如获大赦地站起身,走回位置上的时候不自觉地伸了个懒腰,像猫打了个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