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终章7)

已过早膳时辰,倌倌还没来找他,柳时明的脸色已黑得不能再黑了。

六.九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却不得不颤着音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他:“听说昨夜秦倌倌在韩暮房内一夜未出。”

这孤男寡女的待在一个房间内一夜未出,能做什么好事?六.九用脚指头都可以想出来,他惧怕之余,愤恨的啐骂一句狗男女,小心抬眸想要开导公子,莫要再把心思放在秦倌倌身上。

还没等他开口,公子怒道:“倌倌你好的很。”

随即只闻“噗”的一声脆响,原本被公子捏在掌心的茶杯已然碎成几瓣,一股鲜血从公子掌心溢了出来,霎时染红了他雪白的袖角。

却是公子怒极捏碎了茶盏。

六.九从未见柳时明这般失态过,当即一惊,忙手足无措的要帮柳时明包扎伤口。

柳时明却拂开他的手,冷声道:“不用。”

说罢,他扬手将碎瓷片扔在地上。

一阵“噼里啪啦”的瓷片撞击地面的声响中,柳时明面无表情的从袖口中掏出绢帕擦手。

他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看不出任何异样,然,深知柳时明脾性的六.九却知公子已在暴怒的边缘,他心惊肉跳的不敢再言。

过了好一会儿,柳时明似消了气这才撩起眼皮道:“行囊收拾完了吗?”

六.九见公子不再执着秦倌倌,不安的轻松口气,道:”收拾完了,不过……”

“说。”

六.九立马道:“此次南京布政司的案子可破,公子居功至伟,可圣上却封公子一个锦衣卫百户的官职,这职位远在韩暮之下,若公子这就动身去京师领任,那将来可是要听命与韩暮的,公子你甘心屈居韩暮之下吗?”

而六.九能有此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眼下,韩暮和秦倌倌如胶似漆的,公子就算对秦倌倌起了心思,想要回头娶秦倌倌,先不说秦倌倌如何,那韩暮会放弃秦倌倌么?再或者说,韩暮这个上峰会那么大度的放着公子这个情敌在眼皮子底下吗?

故,公子眼下最好是称病回京推拒掉这个职位,最为恰当。

然,柳时明却道:“就算我不任这个职位,韩暮就会放过我吗?”

六.九一愣,想想是这个理儿,正要再劝公子三思后,柳时明已从桌案前起身朝外走,边道:”今日我们不跟锦衣卫回京城,跟着韩暮去宜州,我倒要看看秦坚的案子,没了我,韩暮要怎么为秦坚翻案。”

……

昨夜倌倌被韩暮折腾了一夜,浑身疼的似被大石碾压过,没一处不疼,只想赖在被窝里一直睡不想起床,哪知韩暮却早早的起床,并将她抱入她屋内榻上。

倌倌知他这是为了她闺誉着想,不愿她被人非议这才有此一举,她心感他贴心之外,对他更多的是小小的不满。

哪有人大清早的闯入她房间不说,还将她丫鬟青枝撵走了,人家还为自己的无耻找个“合理”的借口,说她染了风寒身子不适,需要他就近照顾。

青枝听后,临出房前,探究的目光在她和韩暮身上巡视一圈,了然的出了屋。

她脸上燥的不行,只想拍死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韩暮,叫他闭嘴,然,人家压根没给她任何机会,立即谈起了她爹案子的事。

因此,倌倌这才从他嘴中得知她爹案子的一切枝节。

据王湛调查的人说,当年他爹刚被圣上贬到宜州做知州时,曾招揽一位幕僚,那幕僚是个文弱书生,名柳卿,宜州人士,此人才名和柳时明比肩,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因此,她爹非常赏识柳卿,更令他督促修宜州桥之事。

而柳卿感念他爹的知遇之恩,对她爹的话言听计从,更是不惜余力配合他爹修桥事宜。

两人关系本是极寻常的上下属关系,若最后没出现她爹修的宜州桥坍塌的事,可能柳卿还会继续效忠她爹。

然,坏就坏在,宜州桥坍塌之后,这本效忠他爹的柳卿本应为她爹的案子奔走呼救的时候,他却忽然凭空消失了。

这时候,一个文弱的书生消失的事,在她爹修桥坍塌的事面前显得太微不足道,故,很多人只以为柳卿见她爹入狱,便自甘做缩头乌龟卷铺盖回程野老家了,所以并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

听到韩暮说到此处,倌倌也如寻常所有人般没将柳卿放在心上。

然,当韩暮说前阵子有人忽然见柳卿在宜州现身时,她还怔忪了好一会儿。

她迷茫的问:“难道说他和我爹的案子有关?”

“不能说无关。”韩暮沉吟片刻,缓声道:“据探子来报,说原本清贫如洗的柳卿,再现身时,他已任地方官,你爹出事后这几个月并没有科举,他这官是从哪来的?”

“买官来的吗?”倌倌拧眉想了一会儿,猜测道。

“并非。”韩暮道:“若买官得来的官,他买官的钱又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