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破晓(第2/4页)

人傻是傻了点,不过好骗啊。

陆晚晚无比淡定,又熬了几日,羯族军营里关于大成奸细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她每日淡定地和白荣一起进珞珈山,行为规矩,萧廷一时抓不到她的过错,倒也相安无事。

密道即将建成头一日夜里,穆善又来找白荣了。

她又换回了大成服饰,正红的衣裳摇曳拖地,她款款行来,纡尊至此。

白荣掀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然后又低头继续煮茶。

陆晚晚心里捏了把汗,穆善这会儿来不是什么好事。

她停在白荣面前,柔声问他:“你今日身上可还疼?”

“托太后记挂,尚好。”

穆善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白荣,同哀家置了十八年的气,都这把年纪了还没消气?”

“穆善,我对你无气可置,咱们之间的情分,十八年前你救了我,十八年后我助你修建密道,此恩便了。但,你囚禁我十八年,这笔账,哪怕到了黄泉阴司,我也会同你算的。”白荣淡淡地说道,语气中情绪寡淡。

穆善心情颇好,望着白荣的手,胸臆轻舒,她含笑低声道:“你对哀家倒情深义重,此生还没过明白,倒连地府阴司都盘算上了。”

白荣偏过头,忽的一笑,他这辈子见过最会曲解人意自欺欺人的人非她莫属。

她就像一块裹着棉花的石头,摔不烂,打不痛,咬不动的石头。

穆善不理会白荣的冷漠,转而将目光落在陆晚晚身上,笑道:“明日大业将成,哀家心情甚好,想听你抚一曲。”

白荣跨步护在陆晚晚前头,看向穆善道:“我去给你弹。”

穆善的目光在白荣身上一扫而过,很快又落到陆晚晚身上,她扯起嘴角淡淡一笑,道:“你最近辛苦,哀家怎舍得你连夜为我抚琴?你的琴声,待明日大功告成,庆功宴上,你再为哀家抚一曲。”

“穆善,你答应过我,密道建成,你便放我归大成。”白荣目光中迸发出森然寒意,死死地盯着穆善。

她抬手理了理衣角处的繁华,掩唇笑道:“待我剑指中原,挥兵南下,征讨大成,你便与哀家同行。哀家要你看着,哀家是如何征服你的故国!”

说罢,她一挥手,示意身后的宫人将陆晚晚带走。

“慢着!”白荣喊道。

穆善的眸光饶有趣味,侧眸看向他。

“白先生,我等你明日功成回来。”陆晚晚抢在他之前开口,平静地说道。说完,她转身跟在羯族宫女身后去往穆善的营帐。

是夜羯族军帐之上的苍穹飘荡了一夜的古琴之音。

次日清晨,羯族士兵带白荣前往珞珈山。

他枯坐了一夜,双眸内满是血丝。临走之前,他又去见了陆晚晚。

这次穆善倒未加阻拦,放白荣进去与陆晚晚相见。

陆晚晚抚了一夜琴,熬得双眼微微肿胀,指尖也红了一片。她将手藏在袖子内,喊了他一声。

白荣点了点头,拉过陆晚晚的手,将一个做工繁复的金护腕扣在她手腕上。她低头扫了眼,护腕做工很好,首尾是两朵花缠在一起成了接口,看上去就像个精致华丽的手镯。白荣压低声音道:“这是我当年为内子所做的机括,里面藏有银针,遇到危险可以保命,一丈之内,只要你不慌,瞄准了,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躲不开。”

他给陆晚晚演示了一遍怎么用,问道:“明白了吗?”

她点了点头,嗯了声:“谢谢白先生。”

白荣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下,微微点头,说:“你保重,我先走了。”

“白先生。”陆晚晚喊住他,又说:“你见了我夫君,帮我转告他一声,我无事,让他放心。”

“好。”

陆晚晚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白荣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便大步离去,化作天将明灰暗下的一道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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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珈山密道外,谢怀琛早已带兵埋伏,就等山体乍破,白荣出来查探。

他回到营地后告知部下珞珈山内的事情,群愤顿起。他们手上扛着刀,□□骑着马,远离家乡,守的是大成的江山,卫的是大成的黎民。得知大批流民在山内为羯族驱使,众怒难平,纷纷扬言要踏平珞珈山,救出被奴役的流民。

谢怀琛心潮激荡,在戎族的那几场胜仗都未让他如此兴奋激动。他看到了大成人的血性和骨气,还有扞卫疆土的决心和毅力。

他们原定的计划中,珞珈山里并非主要战场,谢怀琛带人从密道进入珞珈山,带珞珈山的大成流民归国,顺道将密道炸毁。

左右先锋则会率领大军进攻羯族军帐,声东击西,配合谢怀琛营救难民。

大成数以千计的将士埋伏在密道出口外,静静蛰伏,仿佛一只只等待猎物的雪豹。他们已等得太久,大刀和长矛渴望鲜血的味道,每个人都热血沸腾,只等这一仗之后归国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