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衷情(第2/4页)

谢怀琛颇有几分心烦气躁,他道:“我就在街上随意逛了逛,A时末便回府了。”

“A时末?”徐哲思虑片刻,仵作验过刘桓谷的伤,他应该差不多也是那个时候遇害身亡的。

谢怀琛若真是这个时候回的府,案发地到镇国公府有一定距离,他便不可能出现在现场杀人。

但他言辞闪烁,又不肯交代昨天究竟去了哪里,倒像另有内情似的。

谢怀琛从小到大别的优点没有,首要的一点就是从不说假话。镇国公府家风豁达,谢允川管教他粗放得很,只要他不为非作歹胡作非为,便什么都由着他去。

镇国公府又只有这一个儿子,只要他不干杀人放火作奸犯科,这点家产够他用上十辈子的。

是以就算满京城的人都说谢怀琛斗鸡走狗不上进,谢允川都不在乎。

他想得豁达——自己辛辛苦苦打江山,不就是让老婆孩子过好日子的嘛!

谢怀琛还是头一回被人怀疑,顿时有些不悦。

他道:“没错,A时末,我家门房和侍卫都看到我回来的。”

徐哲点点头,他道:“话已问完了,刘尚书可还有什么问题?”

刘协看了看谢怀琛,又看了看徐哲,最终长长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再说。

徐哲便道:“既然如此,最近这些时日,大理寺或许还会来问小公爷一些事情,还请……”

他话未说完,目光落在谢允川脸上。

谢允川了然,他对谢怀琛道:“你滥用私刑,重伤刘公子,最近这一个月,你给我留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闭门思过!”

徐哲朝他拱了拱手:“多谢国公爷。”

谢怀琛一脸愤懑,别过头,闷嗯了声。

片刻后,徐哲便拖着悲愤的刘协出了镇国公府。

他有些焦头烂额。

众人去后,厅里只剩谢家父子俩。

谢怀琛打了个哈欠,恹恹地说:“爹,我先回去了。”

“站住!”谢允川一声厉喝。

谢怀琛脚步一顿。

谢允川走上前,抬起巴掌就要劈下,谢怀琛眼睛都没眨一下,看着他的高高扬起的巴掌。

谢允川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你这臭小子,做事怎么就……”

他恨铁不成钢:“怎么就不知道隐秘一点?”

谢怀琛眼睛一眨,看向他爹。

谢允川教训他:“等天黑了,往巷子里一拖,你想怎么打怎么打,想怎么揍怎么揍,偏你小子,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你是谁还是咋的?”

谢怀琛脑门里一团浆糊,他爹在说什么?

他喉头嗫嚅,问:“爹,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谢允川烦躁地抹了把头发:“少说这些没用的屁话,老子辛辛苦苦爬得位高权重可不是让人欺负老婆儿子的。”

“爹……”

“滚滚滚,滚回书房面壁思过去,天塌下来老子给你撑着呢。”

谢怀琛只好回到书房。

他以手为枕,枕在脖子下,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看着屋顶。

想起他爹的那番话,他颇有感触。

他生来便是国公府的小公爷,将来要承袭他爹的爵位和谢家的万贯家财。

在他投胎进他娘肚子的那一刻,他什么都不用做,便拥有大多数人穷极此生也挣不到的财富和名利。

那都是他爹和他娘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换回来的。

而自己呢?

为谢家的荣耀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他仅仅是比别人更会投胎罢了。

他以后能留给孩子什么东西?

只要不为非作歹过分挥霍,或许他能将国公府的爵位和财富留给他儿子。

告诉他:“这些都是你爷爷当年披荆斩棘为你攒下的家业。”

那是他爹留给孙子的,他只不过守着罢了。

自己难道要留下象牙双陆和京城最厉害的斗鸡给他?

父亲能护国公府于风雨之外,自己是否有这么能力?

他从心底问了好几个问题,然后成功地困惑住了。

最终,他不得不承认,比起父亲来,自己一无是处。

这样下去,他这一辈子最好的结局就是躲在父亲的光环之下,享受他的荫庇,顺遂却没有波澜地过完这一生。。

原本父亲也可以走这一条路。

但是他没有,他放弃了偏安西南的康庄大道,而选择了护幼主进京的悬崖小道。

他练就一身铁骨。

所以在自己出事的时候,父亲能站出来,担起风雨。

若是自己到了这一步,能如此有底气地为妻儿老小撑腰吗?

谢怀琛心如江水笼雾,迷茫了又迷茫。

他眼前闪过陆晚晚娇小的身影,犹如一个白点,在他迷乱的江面上一闪而过。

掠起的却是惊涛骇浪。

他陡然坐起。

————

陆晚晚第二天就听说了谢怀琛禁足府上的消息。

这件事情闹得极大,刘协一哭二闹,闹得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