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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哪里,我的英语不行,我不是学英语专业的。"

  "教我肯定是绰绰有余。"

  "王……"

  他正在"大姐"和"小姐"之间犹豫,王慧敏提议说:"就叫我慧敏吧。如果觉得不合适,叫小王也行。"

  "我还是叫你王大姐吧。"

  "随你啦。"

  "王大姐学英语的目的是什么?"

  "云珠没跟你说?我在办投资移民,很快就要去加拿大,总不能一句英语都不懂就跑过去吧?"

  "王大姐以前学过英语吗?"

  "读中学的时候学过,后来没机会用,都还给老师了。"

  他舒了口气:"中学学过就好,总是有底子的。王大姐去加拿大准备做哪方面的生意?我好准备那方面的对话。"

  "还没考虑好,想先读点儿书,看能不能拿个美容方面的执照,开个美容店。"

  "大姐是搞美容的?"

  "哪里呀,我以前是做会计的,但已经辞职好几年了。我家先生说他能养我,不用我工作,我就辞了职。"

  "那很好啊。"

  "好什么呀!有手有脚的,待家里不工作,憋得慌。"

  "那就再回去工作啊。"

  "哪有那么容易?工作这事儿就像乘公车一样,你上车早,就能占个位置。一旦你让出座位,人家就占去了,你再想挤进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话让他十分共鸣,想当初他也在B市这辆"公车"上占了个位置,但当他离开那个位置读了几年硕士后,他反而连原来那个位置都进不去了。如今的工作市场,就像一辆挤满乘客的公车,每个位置都有好些人在觊觎。你离开原位,想换个好点儿的位置,结果却发现不光好点儿的位置没弄到,反而连原有的位置都失去了。

  他安慰她:"你先生愿意养着你,不工作就不工作吧。"

  "如果哪天他不愿意养了呢?"

  "那怎么会?"

  "怎么不会?现在的男人……唉,算了,不说了,说了也没用。一个人如果没有一点儿危机意识,到了大难临头的时候,就只能束手无策了。"

  他发现她虽然在家待了几年,但还不像个家庭妇女,说出话来都挺有见地,不由得赞许地点点头:"那你学英语也是因为这个危机意识吧?"

  "嗯,你想想看,他把我支到那么远的地方,如果我自己没有谋生的本事,万一哪天他不给我经济援助了,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可不可以不办这个移民呢?"

  "这个也由不得我。他叫我先过去,说他把这边的事处理好了,就到那边跟我会合。但是谁知道呢?"

  他估计这个王慧敏是个正在失宠的大奶,感觉到丈夫有了外心,但一是没证据,二是有证据也没办法,只好趁现在还能捞一笔就捞一笔,以后混得如何,就全看自己的了。

  他顿生恻隐之心,决定要好好辅导她的英语,让她在加拿大能立住脚。

  她问:"你愿意给我做家教吗?"

  "当然愿意,不愿意我就不会来了。"

  "报酬方面你有什么要求?"

  "你出个价吧。"不知为什么,说了这个"出价"二字,他的脸突然发起烧来。

  好在王慧敏似乎没注意,开了个价,问他:"你看可不可以?如果你觉得少了,我可以加一点儿。"

  "没问题,我们先上一课,你根据情况决定要不要继续下去。"

  他拿出当天临时准备的几个最基本的日常会话句子,一句一句教她,结果发现她果然有点儿英语基础,至少发音不是怪腔怪调的,捡得也挺快,以前学过的东西多少都能回忆起一些来。一节课下来,师生双方都很满意,于是决定继续下去,每周三次,一直教到他出国为止。

  为了对得起王慧敏付的学费,他很认真地备课,争取教些确有实用价值的东西,一分钱一分货,不能糊弄人家。

  教了三次课后,他还一次都没碰见过王慧敏的丈夫。前两次不是周末,他还不觉得奇怪,但第三次课是周末上的,也没见到她丈夫,他就觉得有点儿奇怪了,估计很可能在外面有了"彩旗飘飘",顾不上家里的"红旗"了,连周末也不着家。更奇怪的是王慧敏似乎并不介意,仿佛知道丈夫周末不会在家一样,安排上课时间也没避开周末。而王慧敏跟他的谈话内容越来越多地偏离上课内容,有时还打听他跟云珠的事,搞得他很不自在,但也拉不下面子叫她住口。如果不是舍不得那五倍于平常家教的工钱,他可能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跑掉了。他给云珠打了几次电话,想跟她谈谈这事,但云珠照例是没接电话,也没回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