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大乱(第3/4页)

相反,若是一个城隍既没有什么大的神通,而且懒惰,那么自身吸收到的纯净愿力就少,除了要维持自身的基本消耗之外,就所剩无几,拿来分润给部下的纯净愿力就更少了。这样的话,天长地久之后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阳间的人都知道你这城隍尸位素餐,乃是个泥雕土偶,便连鬼也不上门,时间也长之后,自然就被人取而代之。

说得直白一点,这城隍的更迭就和阳间做生意啊,占山为王拉地盘是一回事,本质也都是差不多的。勤能补拙,达者为先。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无论是你懒惰了或者没有天分,那么就要面临被淘汰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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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那名受伤的鬼差转危为安之后,林封谨正要继续朝着城隍庙里面走,便见到里面又走出来了一个中年文士,头戴小纱帽,身穿素白袍,脚下蹬一双黑靴,长须虬髯,一手扶玉带,一手持一卷簿,模样倒不十分凶恶。

这中年文士便是这寻州城当中的文判官了,见到了这鬼差的狼狈模样,顿时拿起卷薄来了看了一看,喃喃自语的道:

“这厉鬼竟然是如此的张狂?连鬼差也敢打伤?”

旁边的鬼役急忙出声道:

“回老爷的话,那厉鬼委实十分凶恶,我等用锁魂链套住,它竟能强行挣扎挣脱,张头儿要拿镇魂枷戴上去,谁知道这厉鬼的脖子突然扭曲变长,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身上,更是顺势缠了上去,我等用水火棍连续击打,却是惹来了其疯狂还击,甚至可以说是狂性大发,打伤了多人然后逃走。好在这时候日游神大人经过了这里,已经追赶了上去。”

听了这鬼役的话,文判官冷哼了一声道:

“区区一个厉鬼,居然连日游神大人都惊动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鬼役立即便道:

“回大人的话,说起来这厉鬼也是可怜,便是南街布店的吴大郎,他从小就父母双亡,好不容易挣扎活到了十岁,便给人家做布店学徒,还签的三十年的死契!结果好不容易忍耐到了三十三岁,布店老板突发急病死掉,他一个人撑起来了这布店的大局,那老板的遗孀见这店子上少他不得,便一咬牙,索性招了他入赘。”

林封谨却也是知道,当时给人做学徒,那是只包你吃住的,主家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你不仅仅是要做正事学活儿挨白眼,更是得连主人家的家务事什么的都全给包了,每天起早贪黑的起得比鸡早,吃得比狗少,累得赛过牛。

而这学徒契也是有说道的,一签十年那是常事,签十五年那是主家心狠,再高的年限父母都舍不得自己的娃去受这样的活罪了。

偏偏这吴大郎当时倒在了南街布店外,饿得那个是眼冒金花,能有口米汤喝已经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了,在那情况下,不要说是三十年的学徒契,就是一辈子的学徒签也只能咬着牙签签了啊。

好在人总是有否极泰来的时候,那南街布店的吴老板一死,便是吴大郎的机会啊,一举招赘入户,从学徒变老板支撑门户。在外人看来,总算是农奴翻身做主人了。

只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为什么死掉的那个吴老板的女儿会愿意嫁给他这个三十三岁的老学徒?这其中也是有个说道的,原来这吴家女儿也曾经在布庄里面帮手,曾经被个轻浮浪子哄骗了身子去,遮掩得也是好,足足五个月的时候才有了身孕。

那时候未婚先孕乃是个天大的事头儿,所以强逼着打胎,大概就此伤了体内的子苞,之后十八岁好不容易再嫁出去,二十岁就被休了回来,被夫家说是又懒又馋,偏偏还是个不会下蛋的鸡。背上了这个恶名,吴家女儿想要再嫁就难了,吴大郎也真真是百般无奈,却是眼热这吴家上下自己辛辛苦苦打出来的基业,只能娶了她。

婚后的日子自然不必说,吴大郎本来就是三十好几的人了,白日里在外面忙碌,晚上怎么应付得了这正是虎狼之年的女人?加上这吴家女儿的丑事他是知根知底的,知道这块地便是再怎么辛苦去种也不会有收成,便是冷淡得很。

奈何等到吴家太太一死,这吴家女儿上面更是没有了管束,竟是勾搭上了店里面的另外个张家伙计,但纸包不住火,正好被吴大郎抓住,这绿帽却是真真切切犯了男人的忌讳,当然是狠狠收拾了这奸夫淫妇一顿。

结果这吴家女儿被那狠心的伙计背后一挑唆,干脆就是在吴大郎的夜宵里面下了药,这药却是个外地人卖给张家伙计的,十分稀罕,吴大郎几口酒喝下去,昏昏沉沉,便整日都是人事不省,请来大夫看病,开的药全是倒去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