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在春暖花开 第3节(第2/2页)



  我看着他愤怒的脸和痛恨的眼神,咽喉像火烧一样痛苦。

  胡杨啊。

  周一,我进了教导主任室,主任叹气,摇头,顿足,再叹息,再摇头,再顿足。

  周洛儿,你写出那个人的名字,你就从轻发落。

  我一脸茫然。我写什么?我站了一个上午。

  下午,我继续站在主任室。主任谆谆教导,我的良心都哭了,可我写什么?

  你想被开除吗?主任问。这时麻蛋从门外进来,他说,主任,是我。与她无关。

  很简单,麻蛋被开除了。我是受害者我无辜我没罪我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只是周围多了那么多双同情的眼睛。

  给麻蛋送行的时候来了很多同学,麻蛋人缘很好我知道。

  我在一边看麻蛋和他的哥们儿相互揶揄。

  苏然走到我的面前,抱住我就哭,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几乎想原谅她。她接着说,我该好好保护你照顾你,怎么能让你做了这样的傻事啊?我推开她,她倒在近在眼前的胡杨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天使。

  胡杨看着我,像是用痛苦镌刻而成的塑像。

  麻蛋拍着胡杨的肩膀走到一边,我只听到咚咚的两拳。

  麻蛋回头扬扬手,跟国家首脑道别似的,洛洛,同学们,我走了。

  我看着麻蛋摇摇晃晃远去,摸到口袋里的玻璃球,突然想起,麻蛋说过,等以后一定要在未名湖边再和我争抢这个玻璃球的。可……

  后来,麻蛋给我写信,说他在广州打工,让我好好读书,好将来能在未名湖接见他,他自己是去不成了也不想去了,没劲。我想你怎么说得跟北大是我爷爷开办,我大爷在那看场子似的。

  我很少回家,村里人当我是瘟疫我能感觉到。只是,睡梦里,我总梦到奶奶站在村口张望。醒来,枕头是湿的,我想自己汗真多啊。胡杨以前总说我先天不足,气虚盗汗。

  我的生活中只剩下了学习。我想,我不要胡杨了。

  麻蛋经常给我寄钱,寄东西,叮嘱我回信时要叫他郑安明。

  高考的时候,我的成绩就跟牛市一样,杠杠的。麻蛋听了很高兴,回信说了句很不人道的话,小成绩跟人民币一样坚挺啊。我浮想联翩。如果麻蛋知道准会拍我的头,说你个小色狼。

  我不提苏然,我怕麻蛋知道她已是胡杨的女朋友伤心。麻蛋哭的时候不好看,咧着嘴巴像个河马。同样,我也没有告诉他,报志愿的时候,我没有去。

  因为我没有钱,我读不了大学。

  我不想在写上北京大学的志愿表面前,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