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贵人(第2/3页)

只是明白这道理付出了太沉重的代价。

年氏成日就那么呆呆坐着,不吃不喝也不动,没过几日功夫就把自己整得半死不活的,这天清晨更是起床后脚刚一沾低便晕了过去。

汪嬷嬷知道四格格也快不成了,四爷正在李氏那边紧张地等消息,据说火气不小,已经连续有好几个小太监遭殃了。汪嬷嬷不敢在这时候去触四爷霉头,只得敲开了福晋正院的门。

福晋也不敢这时候去四爷面前刷存在感,忙叫自己院子里的首领太监去杏林春请了周大夫来。

周大夫给年氏把过脉后,对着福晋笑道:“恭喜四爷,恭喜福晋,侧福晋这是有喜了。”

年氏苦笑,觉得这个世界颇是有些黑色幽默的味道。

李氏院中,静仪依然高热未褪,口中胡话不断。

“妈妈,我出车祸了,车子掉进水里了。妈妈,我身上好疼,妈妈救我。”

“妈妈,你的生日礼物我给你买好了,就放在我公司电脑桌的第二个抽屉里。是你最喜欢牌子的水乳套装,你一定要记得六号生日之前把它们取回来。”

“妈妈,我想吃你烤得披萨了,今晚多放些培根可以吗?”

“妈妈,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好想回家……”

静仪的生命迹象越来越弱,四爷手脚冰凉,害怕到连水都不敢乱喝,生怕自己端不住茶盏。

李氏衣不解带地照顾女儿,干了所有嬷嬷和丫头们的活计,每过一会儿就用帕子抹抹眼睛,唯恐泪水打湿静仪被褥。她不明白自己的命为什么会这么苦,当初的嘉仪,现在的静仪,难道四爷真的就没有女儿命?还有弘昐和弘昀……一次一次,仿佛一刀一刀把她的心都给凌迟。

弘时心中五味杂陈,想着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妹妹,给他出主意帮他逃过一劫的妹妹,现在却病成这幅样子,人事不知……

四个太医再度对静仪进行了会诊,为首的院判宗楚对着四爷宣告了最后的判决,委婉提示四爷可以为四格格准备后事了。

弘时心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得依着门框蹲了下去,眼里一酸,掉下泪来。

前院里,弘历和弘昼不敢过来添乱,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弘昼早就把书扔在了脑后,一直叫小厮来回打听消息,也同样知道了静仪不好的事情。

弘昼心里头“咯噔——”一下,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四妹妹不大好了,我们去嫡额娘那里拜拜菩萨吧,心诚则灵,妹妹一定会没事的。”

弘历在给小白和奶黄包喂汤饭,他努力去镇定,手却在发抖。听到弘昼说般说法,不由对着弘昼吼出声来:“不可能,哪个庸医说的?会不会看病?会不会救人?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你又瞎说什么!叫阿玛去请院判来,我们叫阿玛去请院判来好不好?”

……

一个难熬的晚上过后,静仪退烧了,奇迹般地苏醒了。换句话说,静仪终于活过来了。

静仪情况稳定后,李氏撑不住回去睡觉,四爷也开始进膳了,并大发慈悲允许四个太医轮流照看,两两轮班就行了。

其中一个姓康的太医,年纪最小,资历最浅,却在临走时候停了一下脚步看向四爷,似乎有话要说。

四爷示意他留下来:“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医术的醫字在古代又写作{毉} ,就是因为巫师和医生、巫术和医术无严格的界限 。在春秋战国时期,医术一直是巫术的附庸,直到两汉时期才有了中医的崛起。[1]

康太医家中世代行医,家里不少古籍医书,其中记载了不少巫医其事,他对四爷道,四格格这次的病生得十分蹊跷,说是时疫也非时疫,更像是魂丢了,好在手上的绿松石有镇魂的作用,保了格格一命。

到了下午时候,静仪明显好多了,虽然脸上还略是有些不正常的潮红,但起码知道喊饿了。

索嬷嬷几个不敢给她吃难克化的食物,就简单的皮蛋瘦肉粥和新制的酱菜,静仪都吃得很满足,对着阿玛和额娘露出甜甜的笑容。

四爷摩挲着静仪手上的手钏,问道:“这是你从哪儿得来的?”

静仪老实道:“是十叔府上先福晋养的四格格,小名叫诺敏的,送给我的。”

四爷沉吟道:“静儿,你跟阿玛说说,生病时候是个什么感觉?”

静仪咬着花卷儿思忖道:“就跟睡觉做了梦似的,一觉醒来,还不记得梦到了什么。”

四爷:还好,魂回来了。

等静仪大好以后,四爷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怕,特地请来了方一大师过来给静仪看看。

方一是四爷信重的高僧,当年四爷刚落地时候,康熙就是请他给四爷批过命的。方一大师现在年纪大了,早就辞了一寺方丈,处于半隐居状态,若不是四爷亲自邀请,怕是不会出这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