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4/4页)

她很难过。

喻言是如何薨逝的,是因着何薨逝的,她不敢去想。

在那无数艰苦的年岁里,她的娘亲从未做错过什么,何苦招来了如此的下场。

若真要说喻言有何过错,那只有一个。

因她是女子。

喻言光明磊落的一生里,最后坠入的竟是一片昏暗的地狱,那里伸手不见五指,瞧不见一个行人,荒漠戈壁,风沙漫天。

那是她的娘亲啊。

那是她最温柔的娘亲啊。

“啪嗒——”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的泪水很凉,滴在了他的颈窝处,却烫的他手忙脚乱,不知该作何是好。

“殿下,我好难过。”她执拗的重复了一遍,像是个找不到心爱之物的孩子。

她心里背负着的情感太重了,就如同是那千万斤重的沉石。从她幼时至今,那背负着的重量日益增加。

她也不过是个身形瘦弱的小姑娘,是如何扛着那些东西过来的,他想都不敢去想。

宋玉笙的倔强和坚强,他是能感受到的。她太缺乏对人的信任,不止是他,还包括了宋清歌。所以即便她一人冒险开设了游戏人间,也未曾告诉过宋清歌。

她是习惯了。

习惯了一个人的承担。

那光亮的皮毛之下,藏匿起来的是看不见的伤口。

秦漠认了,他是心疼极了这只小狐狸的。

“不难过了。”秦漠的唇靠近她的鬓角,留下一个满含疼惜的吻,“我陪着你,都会过去的。”

——

宋玉笙眼泪落了又落,先是小声小声的抽噎,似是小奶猫的轻柔喊叫。到最后肆意的放声大哭了起来,似是在发泄,这十年来所有受过的委屈,一次性的发泄了出来。

秦漠身影未曾动过,她的泪濡湿了他小半边的衣袖,有些黏腻,并不好受。

他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望进她湿漉漉的圆眸里,都哭肿了。耐不住心下的烦躁,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干净的绣帕,轻拭着她的泪痕。

“你非要如此。”

宋玉笙因着哭过的缘故,眼睛洗刷的晶亮,呆呆萌萌的,“?”

秦漠的指腹触碰到了她的面颊,上面的触感柔软,似是触碰到了天边的云层一般,满是不真切,“非要让我心疼。”

宋玉笙被他的话语,耳尖处有些红,偏过了头,躲开了他的动作。

“别动。”秦漠勾住了她的下巴,她嫣红的唇瓣近在咫尺,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圈,最后只能移开视线,继续擦拭着她脸上的金豆子。

宋玉笙不敢在动了,先前在屋子里饮用的酒,醉意似反应了过来,整个人都有些迷朦。

秦漠擦拭完,收起了绣帕。

他怎么觉得,自从遇到这小狐狸之后,哄人的事情,是做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呢。

秦漠小弧度的弯了弯唇角,手绕过她不看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不费丝毫力气站起,拦腰将人横抱了起来。

宋玉笙未料到他的动作,惊呼了一声。柔柔的小手下意识的绕过了他的脖颈,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落了下去。

“殿下,这是作何……”她有着怯意。

秦漠没回答她的话,将人抱起来,这小狐狸软乎乎的,这日子里抱着手感好的不得了。

一路径直的,将人放到了床榻上。

她是着了薄薄的里衣,身上凉的很。

秦漠将人放下,立刻拿起了床边的被褥,盖在了她的身上,将这小狐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看手法颇有一种包粽子的感觉。

等他处理好这个小祖宗,才安心的坐到了她的身边,她脸色要比方才的看上去好了许多,小脸飞上了红晕,似是等人采撷的花朵。

秦漠不经意的开口,“在想什么?”

宋玉笙腰肢上隐约还残留着他身上的余温,似是在霜雪天里,为她披上了的大氅,暖洋洋的,一同驱散了之前的阴郁寒冷。

她闷声摇了摇头,“没什么。”

秦漠挑起了她的下巴,逼迫她对上他的视线,动作一气呵成,又带着些不经意的痞气,“那阿笙是不是要说说,方才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