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4/6页)

四房与二房并无明显利益冲突,四太太乐意放下姿态,“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明日我得空去二房走走。”

四老爷看着贤惠的妻子,忍不住将她搂入怀里,“娶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四太太脸红推他,“得了,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样的话。”

四老爷将她抱起,往里侧一搁,轻轻俯身下去,“你哪儿老了,在为夫眼里,你比那十八岁的妙龄少女还要俏。”

四太太受不了丈夫这张嘴,推推搡搡,终究是没推过去,不一会,里面传来响动。

王书淮连着数日都不曾去后院,一来与西楚和谈接近尾声,着实脱不开身,二来,他这人一旦投身政务,很快又将后宅之事抛开。

那西楚人见比试不得力,在后来的谈判中并不主动,意图在马匹品种给付条件上刁难大晋,但王书淮接手后,很快调整了策略。

他立即调阅了近十年大晋与西楚互市文档及抽分局文书记载,又结合朝中情报,西楚人口赋税一类,利用案牍术,粗略算出西楚所需的盐铁生丝茶叶的真实数额,他们越紧俏的,在交付时间上越往后拖,恰恰王书淮刚挫了靖安王兵锋,谈判起来游刃有余,容不得西楚不答应。

倘若西楚从中做手脚,大晋依葫芦画瓢,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想糊弄谁。

谈判成功,王书淮当居首功。

五月十三这一日送使臣离京后,礼部郑侍郎在映江红茶楼点了一席菜,邀礼部与鸿胪寺等官员庆功,王书淮被推至主桌,郑侍郎之子郑俊乃谢云初手帕交江梵之夫,他与李世子关系好得能同穿一条裤子,是以将李世子也招呼了来,二人出门时,又见文郎中慢悠悠踱步出来,一来二去,几人又凑了一桌。

众人相互应酬,唯王书淮则在一旁独饮。

郑俊瞥着王书淮神情似有萧索,与往日略有不同,推了推身侧的朱世子,

“你有没有发现书淮今日喝得比寻常多?”

朱世子看了一眼王书淮,轻声道,“大约是不想应酬?”

“不,”郑俊人虽是温吞,心思却细腻,“书淮好像有心事。”

朱世子敲了郑俊一记,“书淮没有心,哪来心事一说?”

郑俊竟无言以对。

席上,朱世子见文郎中弃茶喝酒,不由头皮一紧,连忙劝住,“文大人,小心尊夫人不高兴,您别喝了,”见文郎中拧着酒壶往嘴里倒,急道,“哎哎哎…少喝点…”

文郎中挥开朱世子的胳膊,将酒一口饮尽,

“我怕她个屁,女人哪,惯不得,我对她那样好,她昨个儿竟然还闹着要跟我和离?”

王书淮听到此处,眉峰一抬,一动不动看着文郎中。

“她若真肯离了我,我堂堂五品郎中,还怕娶不到妻?哼!”文郎中气势昂扬。

王书淮捏着酒盏,沉默少许,也将酒盏给饮尽。

朱世子见文郎中与往日举止迥异,便知他不过是死鸭子嘴硬,于是插科打诨笑道,“您别放在心上,女人嘛,越把和离挂在嘴上,越不可能离,尊夫人定是刀子嘴豆腐心。”

“像我,这话已听得耳朵起茧子了,我可从来不当回事,也不能当回事,照样进屋,将人往床上一扑,啥事都没有了。”

众人拍桌大笑。

文郎中听了这话,神色定了定,“好像是这么回事。”旋即眉色顿开,畅怀喝酒。

男人们喝了些黄汤,又说了些混不吝的话。

王书淮眉目肃然,不理会众人言辞无忌,只默不作声将衣襟上的灰弹了弹,那一身的清越气质生生将他与周遭的喧嚣隔离开。

真的只是挂在嘴边说说?

瞧谢云初那日神情,言笑晏晏,又不曾防备着他,也不是没可能。

否则又怎会说出“不如等十五”的话。

转眼到了五月十五,王书淮又着手准备鱼鳞图册的事,谢云初忙着将手中不要的首饰物件儿换成银子,打算改建山庄。

两位主子都忙。

皇帝不急急太监。

错过了初一,无论如何不能错过十五。

林嬷嬷暗中寻到明贵,

“今个儿想个法子,请二爷早些回来。”

明贵比林嬷嬷还要急,“您就放心吧,我这就亲自去衙门请,死皮赖脸拖着二爷早些回。”心里却发苦,放眼京城,哪家少爷需要人催着同房?

简直是笑掉大牙的事。

戌时初刻,王书淮回来了,在他从政生涯中,算是极早。

林嬷嬷很高兴,殷勤地端茶倒水,谢云初不在,王书淮便抱着珂姐儿玩。

谢云初刚从账房回来,瞥见丈夫已坐在里头。

从茜纱窗望进去,宫灯幢幢罩在他周身,那人背影修长俊逸,气质矜贵,只消有他在,再喧闹的场景都能被他染出几分宁和致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