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音乐节(第2/11页)

“提到音乐,”宝绮思说,“我们受邀晚餐后出席一场音乐会。这显然是一件非常正式的事,是专门为我们而举行的。我猜,阿尔法人对他们的音乐非常自豪。”

崔维兹做了个鬼脸。“不论他们如何引以为傲,也不会让音乐更悦耳。”

“听我说完。”宝绮思说,“我猜他们自豪的原因,是他们善于演奏很古老的乐器——非常古老。从这些乐器身上,我们或许能获得些地球的资料。”

崔维兹扬起眉毛。“很有意思的想法。这倒提醒了我,你们两位也许已经获得一些线索。詹诺夫,你可曾见到广子口中的那个单姓李?”

“我的确见到了。”裴洛拉特说,“我跟他在一起三个钟头,广子讲得并不夸张,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我要回来吃午餐的时候,他竟然抓住我,不肯让我离开,直到我答应他会尽快回去,听他说更多的故事,他才把我给放了。”

“他有没有提到任何重要的事?”

“嗯,他也——跟其他人一样——坚持地球已经布满致命的放射性。他说阿尔法人的祖先是最后一批离开的,他们如果再不逃走就没命了。而且,葛兰,他说得如此坚决,叫我不得不相信他。我现在确信地球已经死了,我们这趟寻找终归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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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维兹靠向椅背,瞪着坐在狭窄便床上的裴洛拉特。宝绮思原来坐在裴洛拉特身旁,现在她站了起来,轮流望着其他两人。

最后,崔维兹终于开口:“让我来决定我们的寻找是不是一场空,詹诺夫。告诉我那个唠叨的老头跟你讲了些什么——当然,要长话短说。”

裴洛拉特道:“单姓李说故事的时候,我一直在做笔记,这使我看来更像一名学者,但我现在不必参考那些笔记。他说话的方式相当‘意识流’,说到每件事都会联想到另一件。不过,当然啦,我一辈子都在搜集地球的相关资料,设法将它们有系统地组织起来,所以我练就了一项本能,能将冗长而杂乱无章的谈话内容浓缩成……”

崔维兹轻声道:“成为同样冗长而杂乱无章的叙述?说重点就好,亲爱的詹诺夫。”

裴洛拉特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理当如此,老弟,我会试着依照时间顺序整理出一个连贯的故事。地球是人类最初的家乡,也是数百万种动植物的发源地,这种情形持续了无数岁月,直到超空间旅行发明为止。然后太空世界一个个建立起来,它们脱离了地球,发展出自己的文化,进而鄙视并压迫那个源头母星。

“数世纪后,地球终于设法争回自由,不过单姓李并未解释地球究竟如何做到的。即使他给我机会插嘴,我也不敢发问,因为那只会让他岔到别的话题去,何况他根本没给我任何机会。他的确提到了一个文化英雄,名叫伊利亚・贝莱,可是历史记录有个普遍倾向,就是将几世代的成就全归诸某一个人物身上,因此不值得去……”

宝绮思说:“没错,亲爱的裴,这点我们了解。”

裴洛拉特再度半途打住,思索了一下。“真是的,我很抱歉。后来地球掀起第二波星际殖民潮,以崭新的方式建立了许多新世界。新一批的殖民者比太空族更有活力,超越了他们、击败了他们,而且繁衍绵延不绝,终于创建了银河帝国。在银河殖民者和太空族交战期间——不对,不是交战,因为他的用词是‘冲突’,而且用得非常谨慎——就是在那段时期,地球变得具有放射性。”

崔维兹显然听烦了,他说:“实在荒谬绝伦,詹诺夫。一个世界怎么会‘变得’具有放射性?每个世界在形成的那一刻,多多少少都会带有微量的放射性,而那种放射性会渐渐衰变。地球不可能突然‘变得’具有放射性。”

裴洛拉特耸了耸肩。“我只是将他的说法转述给你,他也只是将他听到的转述给我,而告诉他的人又是听别人转述的——依此类推。这是个民间传说,一代代口耳相传,天晓得每次转述都被扭曲了多少。”

“这点我了解,可是难道没有任何书籍、文件、古代历史等等,在早期就将这个故事固定下来,而能提供我们比这个传说更正确的记载?”

“其实,我设法问过这个问题,答案则是否定的。他含混地提到,记载古代历史的书籍不是没有,但很早以前就散轶了。不过他告诉我们的,正是那些书上的记载。”

“对,是严重扭曲的记载。同样的事一再发生,我们造访的每个世界上,地球的资料总是早已不翼而飞。嗯,他说地球是怎样变得具放射性的?”

“他未作任何解释,顶多只提到太空族要负责。但我猜地球人把太空族视为恶魔,将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他们。至于放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