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3页)

在房间后面,努瑞医生团队的其他人在监视悬空全息屏幕上显示的读数。他们追踪并记录牢房里发生的每件事:格雷森的呼吸、心率,还有脑活动,身体和空气温度的变化,甚至包括房间里散发出的电子、重力、磁场和黑暗能量读数的微小波动。

“移植手术中几乎失去他之后,你告诉我们要谨慎行事。”努瑞医生提醒幻影人。

“我只是想不要出什么岔子。”

“时间表只是我们的估计而已。我们的研究表明,洗脑和重新定位的时间会根据目标强壮程度的不同而有很大差异。”

“他在抵抗,”幻影人赞同道,“与收割者作斗争。”

“他坚持了这么久,我很吃惊。”努瑞承认道,“他的专注和决心远远超过我的预期。我在一开始的计算中低估他了。”

“别人总是低估他,”幻影人答道,“这就是他成为优秀特工的原因。”

“我们可以试试人工加速这个进程,”努瑞提议道,“但这会让结果发生扭曲。而且可能再次使他身体休克。”

“风险太大了。”

“给他来一剂。”冷凯建议道。他上前一步,加入到对话中来,“我们在欧米茄拿到的红砂还在手里。”

“或许有帮助,”努瑞考虑了一会儿,说道,“我们的测试显示,麻醉药品对收割者的生物技术没有任何影响。而且麻醉品还会削弱他的专注度,让他更容易受到洗脑的影响。”

“那就这么干。”幻影人命令道。

格雷森听到门打开的时候,一动不动。他面朝墙侧躺在小床上。他听见脚步声走过地板,想要数清楚对方有几个人。听起来只有一个人,但就算这个人的后面真的跟着一群武装警卫,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他知道这是他唯一逃出迫害的机会。

脚步声停下了。他感觉到有人站在床边,俯视着他。他等了另外半秒钟——足够让他们俯下身查看他一动不动的身体。然后格雷森弹起身,出击。

他旋过身踢出一脚,想要把对手踹翻,但这一击打空了。

格雷森床边的这个人——亚裔人面庞,中等个子,但肌肉虬结——向旁边敏捷地一闪,肘向下一砍,格雷森的膝盖脱了臼。

正常情况下,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就会不打了,但格雷森受到绝望和原始生存本能的驱使,虽然惨叫一声,还是收起右手拇指,伸平手掌,向对方的喉结刺去。

他的攻击又一次被轻松化解,对方抓住手腕,向上反拧,把格雷森从床上掀了起来,重重砸到地上,他一下子喘不上气。格雷森眼冒金星,对方抽出针管插到他胳膊里注射进什么不明物质时,根本无力反抗。

那个人放开手,格雷森努力想站起身。攻击者向他肝部狠狠打出一拳,格雷森又趴到地板上,缩成一个球,瑟瑟发抖。

那人冷静地转身离开,没有回头。格雷森只能无助地看着他离开。他的眼睛定在那人的衔尾蛇刺青上,直到牢房的门在他身后甩上。

几秒钟后,他又感到熟悉的温暖环游全身。他的面庞潮红,皮肤微微刺痛,注入体内的红砂就像一张软毯包裹着他。

格雷森曾经是瘾君,总是吸点粉让自己达到高潮,但有时候他也会直接注射,红砂可以溶解在溶液中,直接注射到动脉里面,那些想要——或者需要——刺激的人会有更强烈的感觉。

他团成一个球,闭上眼睛,拼命想排斥正在发生的一切。他已经两年多时间没沾这玩意儿了。在对女儿的强烈思念的支持下,他的身体熬过了痛苦的戒断症状阶段,也克服了瘾症的强烈精神冲动。为了吉莉安,他改变了很多,不再吸毒是他新生的象征之一。

现在,仅仅是一针,他以前的所有努力就灰飞烟灭了。他张开嘴,想要狂骂这不可饶恕的暴力侵犯。但一阵阵强烈的快感冲刷着他的身体,他只能无力地傻笑而已。

红砂在他的血管里追逐嬉戏,他快乐得发抖。这种效果比他以前的吸食体验强烈一百倍。他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尽情享受着浓缩毒品带来的欢愉,他甚至渴望再来一剂。

他的眼神死板,脸上挂着智障病人的傻笑,终于站起了身。他脱臼的膝盖把疼痛的信号送到了大脑,但红砂却让他不理会这种疼痛。他瘫在床上,在狂喜的满足中依然傻笑不止。

然后,在一团粉雾中,他又听到了耳语。这一次他能清晰地听见他们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