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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所以呢,我们应该赞赏和探索这种文化,而不是因为被挡了路就把他们困在母星上。殖民者有没有哪怕稍微尝试一下和他们达成和平协定呢?我没有看到这么做的记录。我认为我们应该尝试一下。也许咱们能缔造和平呢。”

比韦洛斯嗤之以鼻:“本德,谈判超出了命令范围。”

“我在第一个参议员任期内曾经随贸易访问团前往北爱尔兰,结果促使天主教徒和新教徒缔结了和平协定。上面没有授权我达成协议,美国国内因此引发了好一场论战。可是,和平的机会出现在面前,你怎么可以不去把握住呢?”本德说。

“我记得这件事,”我说,“紧接着就是两个世纪以来最血腥的游行季节。你那个和平协定可不怎么成功。”

“不是协定本身的错,”本德自我辩解道,“有几个天主教的年轻人吸毒吸坏了脑子,往奥兰治人的游行队伍里扔了颗手雷,然后就全都完蛋了。”

“现实中的人类真可耻,居然妨碍了你的和平理念。”我说。

“你看,我说过了,外交谈判并不容易,”本德说,“但我认为与这些人和平共处所能得到的,到最后肯定比抹杀他们所能获得的更多。这个选择好歹也值得讨论一下。”

“谢谢你的布道,本德,”比韦洛斯说,“如果你肯暂时让出讲台的话,我有两点意见想表达一下。首先,你没上过战场,因此,对我和其他所有人来说,你知道的和自以为知道的所有东西都是臭狗屎。这儿不是北爱尔兰,不是华盛顿特区,更不是地球。参军意味着你现在是一名士兵,你给我记清楚了。其次,无论你怎么想,二等兵,你现在担负的职责并非宇宙和全人类,而是我、你的队友、你的排和殖民防卫军。上头下命令,你就服从。要是胆敢做什么超出命令范围的事情,那我跟你就有的谈了。听懂了吗?”

本德镇定自若地看着比韦洛斯。“‘奉命行事’,有多少邪恶假汝之名而行?”他说,“希望我们不要遇到使用这种借口的时候。”

比韦洛斯眯起眼睛。“我吃完了。”她说,端着餐盘起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本德扬起眉毛。“我没想冒犯她。”他对我说。

我上下打量着本德。“我说本德,你对‘比韦洛斯’这个姓难道完全没有印象?”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不怎么耳熟。”他说。

“往小时候想,”我说,“那会儿咱们也就五六岁。”

他的脑袋里灵光一现。“有个秘鲁总统姓比韦洛斯,记得他是遇刺身亡的。”

“没错,佩德罗·比韦洛斯,”我说,“死的不止是他,还有他的妻子、弟弟、弟弟的妻子和大部分家庭成员,是在军事政变中被残杀的。只有佩德罗的一个女儿活了下来。士兵扫荡总统官邸,搜寻家庭成员的时候,保姆把她塞进了扔脏衣服的通道。顺便说一句,他们先强奸了保姆,然后割了她的喉咙。”

本德绿色的脸庞染了一层灰色。“她难道就是总统的女儿?”

“正是她,”我说,“猜猜怎么着?政变被扑灭后,杀害她全家的士兵上了法庭,借口就是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因此,你的观点有没有道理暂且不提,刚刚听你说教的这个人正是全宇宙最不需要听这番邪恶屁话的人。她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这个借口屠杀她全家人的时候,她就躲在地下室的脏衣服堆里,流着血,尽量不哭出声来。”

“天哪,太抱歉了,”本德说,“我什么也不该说的,我真的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我说,“这正是比韦洛斯的观点。到了宇宙里,你啥也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听好了,”降落的时候,比韦洛斯说,“我们的任务仅限于破坏。我们将在他们的政府机构中心附近降落,然后摧毁建筑物,但除非被人瞄准,否则请勿射击有生命的目标。我们已经一脚踢中了他们的卵蛋,不需要在他们倒霉的时候继续激怒他们。动作要迅速,搞完破坏就撤退。都明白了?”

到此刻为止,这次行动还宛如小菜一碟;二十四艘殖民防卫军的军舰忽然冲进韦德人的母星星域,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殖民防卫军几天前在艾恩哈特星系发动佯攻,诱使韦德战舰前去增援,因此他们的母星要塞几乎无人把守,剩下那几艘在突袭中也很快被击沉了。

我们的驱逐舰迅速打击了韦德人的主要太空港,这个建筑物长达几公里,炸断几处关键连接点,太空港就被它自己的向心力撕碎了(不需要浪费超出必要的过多弹药)。我们没有探测到他们发射了小型跃迁舱去通知仍在艾恩哈特星系的韦德飞船。因此那些韦德战舰不可能及时知道受骗上当。就算有韦德人的战舰侥幸逃生,回到母星也会发现没有港口供它停靠和修理。等他们赶到,我们早就远走高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