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第2/3页)

林载川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平静询问道:“听村子里其他人说,赵洪才生前好像跟‘河神’有过冲突,你知道这是什么事吗?”

赵培昌:“这个我听说过一点,他不信我们村有守护神,甚至觉得河神是我们臆障,觉得村子里的人都魔怔了。”

“他成天说村子里的人都疯了,还往我们的河里倒垃圾、倒石灰,这简直是……”

赵培昌叹了一口气,“不管这个河神到底存不存在,对村里人来说,起码是个精神支撑。”

“老年人本来就没有精气神,要是连个支柱都没有,那就真活不下去了。”

听起来这个赵洪才像是村子里的“异类”,所以当“异类”被人用一种极端残忍的手段杀死、尸体倒挂在树上,村子里的人只会拍手称快,不会去探究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

林载川沉默了片刻:“听说赵洪才的后事是你们村干部带头办的,他生前有留下什么东西吗?那些遗物现在保存在哪里?”

赵培昌道:“赵洪才死了以后,他的房子也回收了,他的东西大部分都直接烧给他了,还有一些……”

“好像我收拾在后面仓房里,您要是现在着急要的话,我马上去找找,你们二位在这稍等。”

林载川微一点头。

赵培昌推开房门,去了后面的仓房,信宿马上出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感觉这地方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呆了。

林载川有些无奈,“都说了不让你跟着一起来了。”

信宿把高挺的鼻子贴在他的毛衣上,吸一口气道:“外套不要了,回去再给你买一件新的。”

信宿在外面喘了两口气,又跟着林载川到赵培昌的家里四处查看,然后发现正对着门口的木台上供奉着一尊容貌难以形容的神像。

——可能是这个村子里自封的什么什么神。

信宿不以为意瞥了一眼,刚要移开视线,突然微微一蹙眉,走到了木台旁边。

神像下面放着一个香炉,里面插着三根已经烧到尽头的烟。

信宿看着那香炉,用指腹把那些燃尽的香灰捻起来一点,那不是普通的香灰摸起来那样细腻柔软的质感,反而摸着很硬,有明显的颗粒感,像沙子。

他把香灰放在手边轻轻闻了闻,没有闻出什么特别的味道。

“怎么了?”林载川从身后走过来。

“没事。”信宿拍了拍手,问他,“有什么发现吗?”

林载川摇摇头。

就算这个村子里真的有什么,在知道警方在调查这个地方开始,恐怕也已经处理干净了。

没一会儿,赵培昌从外面赶了回来,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满脸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一年前的那些东西,可能不知道被我什么时候当垃圾处理了,刚刚到后仓里翻了一遍,什么都没有了,可能是找不着了。”

林载川:“找不到就算了。”

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

晚上九点半,二人离开了赵培昌的家。

林载川和信宿走后,赵培昌关上门,从门后上锁,把杯子里的水都倒在地上,拿出了两炷香点上,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说了什么。

睁开眼刚要把香插进香炉里,看到香灰上留下的一个指印,赵培昌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从桃源村开车回家,到了小区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信宿整个人困的蔫答答,几乎挂在林载川的身上跟他一起上楼。

干将听见外面传来的动静,摇着尾巴蹲在门后,等到他们进来,高兴地吐着舌头围着二人转了一圈——

不知怎么,德牧黑色的身体突然绷了起来,从喉咙里发出威胁似的声响,背部弓起,一副随时都能暴起扑人的姿势。

有那么一瞬间它想要扑到信宿身上,但是又犹豫了一下,只是如临大敌地紧紧盯着他。

信宿醒了,站定在原地,垂眼看着它。

林载川有些惊讶,从退休以后从来没有见到干将这样反常——干将一直是警犬编制里性格比较温驯的同事。

他挡在信宿前低声问它:“怎么了?”

干将又面相极凶的对着信宿嗷嗷叫了几下,声音很尖锐。

干将平时很通人性,就算想引起林载川的注意,也是从嗓子里低声“呜呜”两声,不会在家里大声嚎叫……再这么叫一会儿,楼上楼上的邻居都要报警扰民了。

林载川微微皱眉,单膝抵在地板上,伸手抱住它的脖子,轻声安抚道:“是我们回来太晚了吗?”

干将仍然虎视眈眈地盯着信宿看。

林载川一边抚摸他的毛发,心想:干将从市局退休之前是一条缉毒犬……难道是他们身上有什么味道?

同一个瞬间,信宿猝然想到了什么,把摸过香灰的那只手抬起来,放在干将的鼻子面前,问它,“是这个味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