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七年11月24日 晴(第2/3页)

“动手。”

城门嗡嗡打开,大队荷枪实弹、甲胄鲜明的皮室军呈队列从城门口涌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盖过了黑夜中的打杀声,像一面巨鼓似的发动沉闷也有力的响声。

原本洛阳的贵族们看到皮室军抵达,还以为自己的救星到了,可是没想到皮室军根本就视他们为无物,先是将城内一些重要设施,诸如正在修葺中的皇宫、各级衙门和一些比较重要的市政设施保护了起来。

等到所有的重要场所都被保护起来之后,皮室军开始手持盾牌和短棍呈队列开始逐个清扫起街道来。

他们可不管谁是谁一伙的,目光所及只要这个时间还在外头闲逛的,一概就是一棍子上去。

起事的书生们也好、为了保护财产募集私兵的贵族也好、看热闹的闲人泼皮也好,这个时候没有任何青红皂白可以讲,皮室军从不跟人讲道理。

皮室军所到之处,最开始还有人想要抵抗和攻击,但很快他们发现他们手里的家伙在皮室军的面前就跟小孩子拿着痒痒挠似的毫无作用,原本激愤的人群逐渐开始冷静了下来。

冷静的结果便是后撤,但他们哪里能跑得过训练有素的士兵,大量的人被逮捕、放倒、拖走,而不光是那些闹事的书生,洛阳的贵族中也是如此,毕竟皮室军嘛,不需要眼睛。

等到冲天的火光变成烟尘,天已经大亮了起来,宋北云裹紧了身上的小袍子,侧过头看了一眼回来复命的参将,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便转身下了城楼,在旁边的一处帐篷里倒头便睡。

一觉醒来,宋北云甚至连话都没有问,起身就走,走到外头就一步蹿上了马车,车夫也二话不说,一鞭子催动马儿就掉头往长安的方向走。

从始至终,他在处置洛阳的动乱时,只说了两个字“动手”而已。

在返回长安的路上,他刚好瞧见了辽国皇帝的车驾,他示意马车停在路边等待皇帝的车驾先行通过,而当皇帝的座驾经过他的马车时,双方不约而同的撩开了帘子,看着佛宝奴询问的眼神,宋北云轻轻一点头。

而这一点头让原本心事重重的佛宝奴长出一口气也让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等到皇帝的车队完全离开,宋北云把马车上的挡板一扯,拉过小被子一盖再次睡了下去。

“好,好好好,真是好啊。”

回到洛阳的佛宝奴,在迎春园中见到了洛阳城中的各级世家贵族,其中不少更是她的亲族。

这些人在她面前跪成了一片,都在那述说委屈,还有那头破血流甚至都来不及包扎的,似乎就是为里让佛宝奴看到自己的惨状似的。

“还望陛下能够惩治暴民。”

“闭嘴!”佛宝奴怒斥道:“暴民暴民,你们一口一个暴民,你们当朕什么都不知晓?”

佛宝奴冷哼一声,伸手一扬,女官立刻带着所谓“暴民”的首领走了进来,正是那王家公子。

他一见到佛宝奴,立刻跪倒在了地上,咚咚咚的就是三个响头,磕到脑门上鲜血直流。

佛宝奴上下打量着这个人,只见他身材高挑却瘦骨嶙峋,就像个竹竿似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引着人差点烧了半个洛阳城。

“为何要领人作乱。”

“陛下……草民不是作乱,草民只是想为同窗寻一个公道啊!”

王公子何许人也?那可也是经历过大起大落,虽然天性不是那么良善,但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见皇帝也不是一次两次,再加上这些日子宋北云亲自下场的调教,那话术可是说来就来。

宋北云说过哪怕是被抓住了,但凡是皇帝没有当场格杀,那么事情就是一定有转机的。所以王公子老早就熟练了一套百转千折、逼不得已的话术摆在这里。

这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情深意切、字字啼血,他先是从辽国的内忧外患开始说起,再说到国家的兴亡与未来,最后痛哭流涕的说上一句:亦余心之所向兮,虽九死其尤未悔。

佛宝奴坐在椅子上,听完他的哭诉,眼神如刀锋一般掠过堂下的人,半晌没有说话。

最终在半个小时后,她才长叹一声,起身拂袖而去,留下堂上的人不知所措的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而看似暴怒的辽皇一回到后头的休息处之后,就再也憋不住的笑了出声来,她现在总算回过味来,当时跟狗男人错身而过时他那样轻描淡写的点头深层的意思是什么了。

借刀杀人啊,他这一招借刀杀人真的是借了一把好快的刀,一件事情一旦上升到了江山社稷,那就必须顶格处置了。

有些事就缺一个师出有名,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

本来能让她一夜白头的洛阳权力的问题,现在似乎一下子就明了起来,处置方式简单粗暴,就一个字,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