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宁咎疯批边缘(第3/4页)

没过两个时辰,中午的时候李彦再一次过来,一夜没睡让他的脸色也不好看,这样的变故让他的精气神瞧着都暗淡了不少,他垂首立在床边:

“阎哥还是没醒吗?”

宁咎一上午几乎就没有动过地方,一直坐在床边守在阎云舟的身边:

“没有。”

说完他便抬眼看着李彦:

“殿下,对方已经有火药了是吗?”

李彦的脸色异常难看,他从胸口掏出了一张纸,声音嘶哑:

“船只撤退的时候我隐约看到船上有一个穿着道袍的人,这是他们撤退之前射来的箭上绑着的信件。”

宁咎接了过来,看到上面的字的时候心底的怒火已经燎原,上面写着的赫然是一个祭字,祭的下面写着的名字是阎云舟。

盯着上面的字,宁咎闭了一下眼睛,心中那种疯狂吞噬感让他恨不得将对面所有的人通通埋葬。

而这纸的后面还有一页信纸:

“师侄火药配方师叔还要谢谢你——玄威。”

玄威,又是这个玄威,宁咎伸手揉碎了手中的信件,李彦看了看从他指缝中滑落的碎片:

“这样的箭簇有很多只,我已经命人都收集起来了,以免乱了军心,上午我去了青羊道人那里,他死活都不肯承认曾和玄威有过联系,更不承认火药的配制方式是他泄露出去的。

青羊道人的身边一直都有人看守,我也不信他能传出消息去,所以我没有收押他,这封信应该是玄威故意写来挑拨离间的,青羊猜测,对方很可能是从火药爆炸的碎渣中得到的配方。”

宁咎没有否认这种猜测,他拧着眉心开口:

“火药的威力确实不小,但是成分却不算复杂,只有三种,有些火药很可能在抛出去的时候没有被点燃,这些东西若是被对面的人捡回去,很可能会复制出火药来。”

他的神色已经冰冷一片了:

“很好,他们不是想要让今天成为阎云舟的忌日吗?不是想要玩火药吗?好,我陪他们好好玩。”

阎云舟到了晚上便开始发烧,他此刻昏迷就连药都喂不进去,后半夜的时候整个人烧的甚至周身都有些抽搐,宁咎心理都已经开始慌乱,不停地用酒精帮他物理降温,但是高烧却不见缓解多少。

“暗玄去将阿司匹林拿过来,还有水。”

暗玄立刻将药拿了过来,宁咎将粉末和水调匀,一口喝了进去,然后便倾身覆在了那人的唇上,他的舌尖用力,微微撬开那人的唇齿,他的手按摩着那人的喉咙,药液顺着阎云舟的唇角流下,但是终于那人的喉咙微微滑动,总还是能喝进去一些的。

宁咎便这样喂了他几次,直到一整杯的水都喝了下去,他双手捧着阎云舟的脸,眼中熬出来的红血色有些怕人:

“阎云舟,想想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必须挺过来。”

床上的人似乎真的累了,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就那样平静地躺在那里,宁咎凑到了床上,屋内点着灯,他抱着身边的人,甚至不敢合上眼睛,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便全是血腥的画面,还有阎云舟唇角流血的样子。

他不知道熬了过长时间才等到了天亮,天亮了,一天一夜已经过去了,但是阎云舟依旧没有醒,宁咎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下去了一些,不像是昨晚那么吓人了。

阎云舟越是这样平静地睡着,宁咎的情绪就越是在恶化,心中积攒的怒火,怨愤无处发泄,眼前不断地在闪着阎云舟被送回来时的模样,还有那封诅咒阎云舟的信,宁咎所信奉的信念,准则第一次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心中的杀意越来越重,他开始改变了对战争的看法,纵使从前他知道阎云舟和李启之间只能存一,但是到了阎云舟真的躺在这里的时候,他才开始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什么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凭什么?凭什么阎云舟为了护卫北境护卫大梁落下一身的伤,而那些个官老爷能够高居庙堂?凭什么真心为天下的人步步坎坷,而那些坐享其成的人享受天下供养?

而他,本来是可以让阎云舟更轻松一些的,是他畏首畏尾,是他瞻前顾后,他的眼前闪过无数那人温和的笑意,他抱着自己的样子,他和自己轻声调笑的模样,他做了最坏打算为他安排好后半生的样子。

字字句句,一幕一幕地浮现他的眼前,阎云舟从未要求过他什么,他处处顾忌他的感受,时代的差异是让他们之间不可避免地存在矛盾,但是这一次见面他能感受到那人心底对他的尊重,他能感受到阎云舟的变化,他一步一步地在走,一步一步地拉进他们的距离。

所有的爱意,留恋,悲愤化作了怨怼和仇恨,是他太天真了,战争已起,至死方休,火药既然在先帝的时候已经现世,那么就意味着这个冷兵器的时代终将迎来改变,而他又凭什么不会成为那个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