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谋战更比力战难,取得东阳去成都(一)(第2/3页)

“将军不是早就打算去禁军任职么,藩镇军没了也就没了罢,只希望以这数千将士性命的代价,能为将军在禁军谋个好出身。”李专美低着嗓音道。

李从珂冷笑不迭,“你当真以为禁军的都指挥使是什么美差?藩镇是诸侯,手握一方军政大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与之相比,禁军将领算什么?提鞋都不配的东西!”

说罢,啐了一口,骂道:“这狗日的!”忿忿不平,也不知在骂什么,亦或者在骂谁。

打马转身,招呼部曲开赴约定地点,李从珂还有话说,“石敬瑭向来自诩精明,那便让他精明好了,他不是小觑某家么,某家不妨表现得更差劲些,某家就不信他忍得住,到时候有什么劫难也是他首当其中。他娘的,直娘贼,呸!”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便和李从珂预想中的不一样,泼天大功没了着落,位比郭崇韬的事后显赫也成了空想,如今更是连家当都要赔进去,落得个人家得志自身落魄的下场,李从珂怎么想都为自己感到不值。

好不容易发泄完怒火和憋屈,李从珂长叹一声,还得将注意力放在当下,先全力渡过眼前的险难再说。

……

兵法之道,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能而示之不能。

白日里孟知祥虽然领兵在城外击了李从珂、石敬瑭一阵,取得了振奋人心的效果,但离开城头回到帅府,孟知祥还是陷入了苦思之中。

他思索的,是李从璟派遣李从珂、石敬瑭来成都的用意。

作为大军先锋?这个说法孟知祥压根儿就不信。

李从珂、石敬瑭在城外虽有多番做派,状似在为主力攻城铺路,但这却瞒不过孟知祥,最明显的疑问在于,王师主力还是集结在新都。

虽然新都距离成都只有五十里,急行军一日即到,但这不是距离的问题,而是静与动的差别。王师主力动与不动,那是天壤之别。

“若是贼军往成都进犯,则其意在成都,若其往东阳进犯,则其意在东阳,偏偏贼军不动,那他们的意图到底在哪里?”孟知祥想不透彻。

“东阳战事已起,按说可以确定贼军有意先攻东阳。但事情当真如此简单?”孟知祥暗暗摇头,“若是贼军意在假攻东阳,引成都相援,而在半路伏击成都救援东阳的兵马,那该如何?”

这是围城打援,这样的战例古往今来多不胜数,孟知祥不得不防。

“若是如此,城外的李从珂、石敬瑭所部作何解释?”孟知祥又想,“牵制成都兵马?”孟知祥摇摇头,这也不太可能,护国、保义两军的战力在王师中是垫底的,况且只有四千人,让他们来牵制成都,他们牵制得了么?

成都驻军虽然不多了,但却也有勇将悍卒,若是孟知祥愿意,要吃下护国、保义两军并非难事——至少可以将其击溃。

“如此说来,李从珂、石敬瑭所部,应该只是李从璟投放的诱饵,目的就在引诱我军兵马出战。”孟知祥闭上眼,靠在背靠上凝神细思,“听闻禁军多精骑,若是我等与之激战于野,贼军大有可能奔而袭之!”

当日苦思无果,城门守将来报,贼军离了成都城,分作三股,去了三处地方驻扎。到得第二日,东阳的战报到了。孟知祥接到战报,快速浏览一遍,就将战报放下。

东阳要递送战报给成都,有的是手段,李从珂、石敬瑭自以为周密的布置,并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贼军势大,东阳危急。”孟知祥再度闭上眼,“李从璟这是在逼我速救东阳啊!若是东阳丢失,成都恐怕也难以保全,如之奈何?”

“李从珂、石敬瑭撤离成都,在成都、东阳之间布下大网,摆明了是要拦截我成都救援东阳的兵马,难道李从璟果真打算让这两人牵制我成都,而率先攻下东阳城?”孟知祥觉得眉心有些疼痛。

“平心而论,攻下东阳,才是攻下成都的保障,李从璟倒是有可能这般做。”孟知祥继续深思,“然则若是中了李从璟的圈套,成都可就万劫不复了。”

孟知祥越想越纠结,最后恼得一拳重重打在案几上。

若是他能准确知晓新都王师的踪迹,能探知方圆百里的一切敌我动静,也就不至于这般被动了,然则成都的斥候、探子,与王师的斥候早就展开了角逐,李从璟的军情处更是大展手段,最终使得孟知祥事先在各地埋下的斥候棋子,一一损失,完全没有发挥到应有的作用,以至于他现在根本不能掌握“敌巢”的动静。

当然,李从璟也未必能知晓成都的动静。

但这场战争,作为进攻方且军力庞大的李从璟,才是手握主动权的那个,成都本就被动,又不能掌握多的情报,谋划作战自然就极为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