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盛夏以前最喜欢任彦东这么抱着她, 他的怀抱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特别治愈,可现在,两人即便贴的再近, 却有了一道无形的墙壁,将她和任彦东分在墙的两边。

或许,她就不该听爸爸的话,下来和他好好聊聊, 越聊越发觉,她跟他之间的想法和认知南辕北辙。

沟通之前, 她还会有很多幻想, 会给他的行为找一些她能说服自己不难过的理由, 比如,他实在太忙了,才没有去看演奏会。

可没想到, 她跟他的想法天差地别。

坦诚相待, 有时候是把双刃剑,它在解决一些问题的同时, 也会毁了一人对另一人的幻想。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年轻时暗恋某人, 对方无意间说的一句话, 我们就会各种解读,在想象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也喜欢我吗?

那种小雀跃和小欣喜,只有暗恋过才懂。

其实后来才知道, 他那句话什么意思都没有。

“三哥。”她喊了他一声。

任彦东的下巴一直抵在她的发顶,刚才她没吱声, 他就望着路边的灌木丛,后来想着想着,就走神了。

“三哥。”

“嗯?”任彦东回神,问她:“怎么了?”他自己也意识到抱她抱得太紧,她呼吸不太顺畅,他松了松力道。

“你放开我,好好说话行不行?”

任彦东依旧没放,“我再抱一会儿,下次再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他很清楚,之前那番话说出来,他跟她的隔阂会更深。

盛夏问他:“你后不后悔?”

后不后悔说出那些让她更伤心的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任彦东:“没什么后悔的,说出来才知道我们的问题在哪。”他也答应了盛叔叔,跟盛夏摊开来讲。

“跟我说说你心里怎么想的行不行?”顿了顿,他说:“我已经猜不准了。”

一开始,他觉得她是在意他以前,所以给她时间冷静,没有死缠烂打。

可发觉冷静后,她跟他之间渐行渐远,他又恍然,她心里最介意的会不会不是他撒谎也不是他的过去,而是他对她的态度?

可这一刻,他又感觉自己猜错了,她好像还是很介意。

他稍稍松开盛夏:“跟我说说你的心里话好不好?我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不然猜来猜去,没一个准。

盛夏仰头,他正好垂眸,两人视线对上。

靠的太近,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块。

盛夏很快别开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向他身后的小区花园。

“你所有的做法,站在朋友的角度,我都理解,可我不是你朋友,我早就跟你说了,你别让我理智的都明白,那样的话,我肯定也不爱你了。”

任彦东:“其他呢?”

盛夏很无奈:“想跟你有话说,可你没话跟我说,还觉得没什么。”

任彦东盯着她的侧脸看,他在思忖着要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后,她说不定又要生气。

见他不吭声,以为他又无话可说,盛夏转脸,“你还是觉得无所谓是吗?”

任彦东:“我说了你别不高兴行吗?”

盛夏点点头,本来开诚布公就是有风险的,就是戳破美好的幻想,因为实话有时候最尖锐,直戳伤口。

“说吧。”

任彦东:“我们之间,本来就没话题,不是吗?”

盛夏脊背一僵,脸上的表情也凝结,开始眼前是模糊的,之后才一点点又清晰起来。

她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很遥远,又沉闷,“没话题你还跟我在一起?”

任彦东把她又往怀里收紧一些,反问:“你不是跟我也没话题?”

盛夏:“那是因为我爱你,我乐意委屈我自己。”

任彦东:“难不成我还是因为恨你才跟你在一块?为的就是折磨我自己?”

盛夏:“.”

任彦东发觉自己刚才那句话好像让她又不高兴了,他亲亲她的头发,“我不是跟你抬杠。”

盛夏:“我知道你不是抬杠。可是三哥,”她话题回到之前,“我的梦想我以前跟你说过。”

任彦东:“我知道。”

他说他自己,“我现在的工作,也是我曾经的梦想,我花了那么多年去实现,因为和家里预期不符,跟他们闹了那么久,我还是坚持学金融,可最后,在商场摸爬滚打十几年,如今它其实也只是一份工作。盛夏,可能是我活得太明白了,一些事情在我看来就没什么华丽的外衣,最终绕不开最俗的利益二字。”

顿了几秒,他还是如实道:“有多少人的梦想,最终没跟利益挂钩?梦想最开始都是纯粹的,后来都变了样。”

“这点我要跟你道歉,我太过于现实的一些固有的想法,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也想活的单纯,但我回不到那个年纪了。”

盛夏伸手抱了抱他,“我给你画那些画,就是给你增加点生活的乐趣,想让你开心点,让你能找到小时候的感觉,其实要留言,一条短信就足够,何必费那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