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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背包里。”雷吉说,“我可以帮你……”

西吉尔摇摇头。

就在这时,让-克洛德猛地站起来,连流血的伤口也没捂就冲向西吉尔。

那名德国人往后退了半步,连开两枪。两颗子弹不是打中了J.C.的胸部就是打中了他的肠子。但他仍然踉踉跄跄地朝西吉尔逼近。

西吉尔朝左侧的北壁走了两步,但离那片风化脆弱的雪檐仍有几码远。接着,他又开了两枪。第二颗9毫米的子弹穿透了J.C.身体,从仍然放在背包里的氧气罐穿了过去,氧气呼啸着往上蹿,被风吹到了空中,两人顿时被冰晶一样的浓雾包裹住了。

我们也都往前冲去,但让-克洛德紧紧抱住西吉尔,逼迫那个身形比他大的男人往后退去,一步、两步、四步……

“不,不,不!”西吉尔尖叫道,一边用鲁格尔手枪黑钢柄使劲砸让-克洛德的头。两人又蹒跚着往后退了三步,踩到了雪檐上。

“该死的德国佬!”让-克洛德气喘着说,咳了很多血出来,西吉尔那件纯白色滑雪衫的胸前都被血浸透了。即使身上中了五颗子弹,嘶嘶作响的氧气在他们周围形成了冰雾,J.C.仍然用他那满是鲜血的右手使劲捶打着西吉尔身体左侧。

他们身下的雪檐断了。两人都从雪洞里掉了下去,消失了。除了雷吉,我们所有人都冲到第二台阶北端。西吉尔拖着长长的尖叫声往下坠去,两人纠缠在一起,翻滚着往下落去,尖叫声逐渐消失了。没有哪块峭壁像阻止珀西瓦尔和梅耶一样,奇迹般的将他们两个拦住,而且,西吉尔和J.C.并没有用绳子拴在一起,让-克洛德只是用一只像老虎钳一样的胳膊紧紧地抱住西吉尔。最后,两人终于消失了,在10,000英尺下的康雄冰川下连个点都看不见了。

我没有听到让-克洛德发出任何一声尖叫。我当时相信,至今仍然相信,他在掉下去之前就已经死了,尽管抱着西吉尔一同掉下飞檐是他之前就计划好的。

理查低头看去,并没有往掉落的地方看,而是看着岩石边缘,这个时候我才知道,J.C.为什么一直用他那只空余的手一阵乱打了。

他将理查那把恩菲尔德步枪从西吉尔的肩膀上扯了下来,在他们掉下去前的那一瞬间,扔到了崖边。

我将枪拾起。“瞄准器掉在岩石上摔碎了。”我呆呆地说。

“没关系。”理查说着从我手上拿过那把步枪。他咔嗒一声,将那个梯形金属弹匣从扳机护环前面拉了出来,很快子弹倒在手上,数了数那些包黄铜的长子弹。接着,他很快将用大拇指将子弹压进弹匣里。我数了数,一共10发。子弹的铅弹头看起来很重、很尖。

在帕桑的帮助下,雷吉再次穿好衣服。她冷得不由自主地哆嗦着,嘴唇也冻得发紫。尽管刚才布鲁诺・西吉尔在嘲笑她,但她还是成功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让-克洛德这才有时间冲过去。

我跟理查走过第二台阶顶端,来到那道90英尺高陡坡顶端的一个石灰岩阶地。他一只膝盖跪在阶地后面,支撑着他的胳膊肘,将步枪放在了石头上。我单膝跪在他旁边,接过他从背包里拿出来的望远镜。

“你做我的着弹点观察员。”理查说。

“我不知道什么意思,理查。”

“就是告诉我的枪打得低了还是高了,太往左边了,还是太往右边了。”他说,“如果我没有打中的话,告诉我打错的方位,往左边偏多少,往右边偏多少,往上或者往下偏了多少。我会根据你喊出的数据调整。”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我们正在谈论帕丁顿车站的铁路时间表一样。

“明白了。”我说着将那架分量不轻的望远镜架在眼睛上。

另外四个德国人刚刚走到蘑菇石和第二台阶之间那一段距离的一半位置。他们刚才肯定在石柱的东侧休息,那个地方正好可以躲避咆哮的大风。而他们中身体最好、爬山技术最好的西吉尔没有休息,就继续往上攀登了。

雷吉和帕桑还没来得及走到我们身边,理查手里拿着那把左侧的瞄准器已经坏了,只剩下金属瞄准架的步枪,深深地吸了口气,端着枪打出了第一发子弹。枪声吓了我一跳,差点儿没将我的耳朵震聋。

山脊线上的第一个德国人往后掉了下去,好像有人在下面猛地拽他的腿一样。我透过望远镜发现他白色滑雪衫的胸前渗出了殷红的血,流到了白雪中。

“搞定。”我说,“一枪命中他的胸膛。”

另外三个德国人中的两个忘记他们是用绳子拴在一起的,而且现在仍然跟那个中枪的拴在一起,两人转身要跑。那具被鲜血染红的尸体被两个逃跑的德国人往东拖了几码。如果不是因为伤心,我一定会觉得很有趣儿,那一幕真是像极了电影里启斯东警察[8]滑稽的场景。两个奔跑的德国人倒成了一堆,第三个德国人站了起来,从滑雪衫的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我不知道那是一把鲁格尔还是别的手枪,忙乱地我们的大致方向,连着开了几枪。我听到一颗子弹在远处发出蜜蜂那种嗡嗡声,但其他子弹离我们远着呢。子弹的声音几乎淹没在了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