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童童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来问你的工作安排,我猜就是你叫她这么做的。”芳芳姐如是说。汤奕可假装糊涂地说着,“我吗?可能是我吧。”

“不要紧张,我不是来骂你的,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汤奕可不以为然,除了给她放上半年的假,还能有什么是好消息呢。然而,芳芳姐带来的消息是,在北京举办过四届的贝熊电影节,今年邀请了四位国内著名导演,各自拍摄一部微电影,在年底的电影节期间放映。

“之前与我们合作过的品牌商,赞助了顾顺林导演的微电影,所以将你推荐给他,我和他聊过,男主角的方面呢,他属意周嘉树,已经在谈了,基本上可以确定下来,如果你和周嘉树有点交情,同他说一声,我们对一下档期,要是拍摄进度快,你就再到巴塞罗那拍一个杂志的纪录片,要是进度慢,剩下几天就给你休息,然后我们要收收心,好好拍张仁的电影。”芳芳姐都像是哄着她般,说,“是不是好消息?”

她不得不承认,“是。”

那边,芳芳姐轻轻吸气,准备说些什么,却是一段空白,最后说着,“我希望你自己掌握好分寸,你明白我的意思。”

汤奕可平静地回答,“我明白的。”

这一通电话结束,眼前的城市她已经眺望得腻了,将目光转向一旁,看见周嘉树洗净后柔软的头发,宽松的运动外套,和低垂着的眼睛,他从容的坐在这儿,玩手机、吃水果。

汤奕可也拉出一张藤椅坐下,瞧着他说,“跟屁虫。”

他正啃着一颗青枣,听到她说出的形容词,骤不及防地被呛到了,“咳……”

他在咳嗽,却见她在笑,眼睛弯成新月。周嘉树也不生气,咳了几声,坦诚地说着,“他们在聊晚上做什么,我只想在家睡觉,不想参与讨论。”

汤奕可抬头张望阴郁的天空,风中有些湿意,感觉不到从下午到日落的时间变化,这样的天气,是很适合睡觉。

她捏起搁在盘沿的银色小叉子,压进一片翠绿的猕猴桃中,同时问着他,“顾顺林导演有找过你,拍贝熊电影节的微电影吗?”

“有,怎么了?”

她决定坦率一回,满心欢喜地说,“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们就可以合作了!”

他反应平平地点着头,“哦,了解了。”

她有些茫然,“你不感兴趣?”

“本来……我是没有打算接演的。”不待她问其原因,周嘉树先问出,“你知道我要演什么角色吗?”

汤奕可连自己要演什么角色都不清楚,更不晓得他要演什么。

“大提琴演奏家。”周嘉树叹说,“我对大提琴,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要是装模作样的演,我会感觉自己很不尊重那些真正的演奏家,要是我想认真演好这个角色,就要学习一些乐理常识,可我又是个毫无音乐细胞的人,再加上,它只是一部宣传作用的微电影。”

这短短一部微电影带来的后续效应,是否能不辜负他付出的心力?答案似乎是否定的。

汤奕可认为他的取舍是正确的,说着,“那就推了吧。”

周嘉树一愣,然后笑起来,“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

“好不容易可以跟你合作,我不想因为自己懒惰,就放弃这个机会。”他说话时,始终带着笑容,但从他的语气里,可以听得出他是认真而笃定的。

汤奕可落下眼帘,不禁想着问,“你是大提琴演奏家,我是什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女主角会是你,所以没有问。”

“万一,我也要演奏什么乐器,怎么办?”

周嘉树想了想,说,“一起翘班吧?”

汤奕可冁然一笑,又歪下头,轻声说着,“如果可以就好了。”

这时,周嘉树突然朝她伸出手,下一刻,她眼前只有他清瘦而骨骼分明的手腕,他从她的头发上,取下什么东西,自顾自地说,“难道是柳絮……”

已经步入漫天飞絮的时节了?

接下来,他们什么也没说,汤奕可想起自己十九岁时,为了搭配旗袍买来的,一副假玉髓的耳环,它那么小小的,坠在发间,只要她稍稍一动,便不停地摇晃,就像此刻的心。

她转头向屋子里望一眼,对他说,“你能帮我倒杯水吗?”

周嘉树随即起身进入客厅,不仅带回来一杯凉开水,身后还跟着一个李舒阳,他靠住落地窗的窗框,说,“经过我们热烈地讨论,结果就是晚上不出门,在你家通宵打游戏。”

“好啊。”周嘉树没有迟疑地答应,分毫瞧不出勉强的意思。

汤奕可颇有眼色,不支持地说,“你明天不是还要开工吗?”

周嘉树配合着流露出为难的表情。

李舒阳果然很可靠,直接就说,“既然你明天有工作,今晚还是早点休息,我去跟他们说,一会儿把他们都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