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故人(第3/6页)

“不了。”

他的确无颜面对她。

*

谢泠舟忙着派人查案子的时候,崔寄梦在皎梨院里窝着,抱着猫虚度时光。

冬日里无事可做,日子过得实在漫长,阿辞已许久没有消息,谢泠舟最近亦很忙,她已好几日未曾见过他。

大概是她运气好,大表兄听取了她的建议,派人假扮赵姨母的人,要暗杀李门人,当真问到了一些东西,眼下大表兄的人正暗中将那李门人扣押了下来,那门人倒也惜命,一听他们要让他出面指认,老老实实待着。

这日请过安后,崔寄梦和谢泠舟一前一后往西院走回。

走到无人之处时,谢泠舟忽地凑近,她以为他要在外头亲热,忙推开他:“外头怪冷的,我们回佛堂吧。”

谢泠舟停下来,含笑看着她:“表妹,我不过是想说正事。”

崔寄梦噎住了,喃喃道:“我也往不正经处想,外头确实冷。”

二人各怀心思回了佛堂,谢泠舟从身后抱住她:“我听闻赵姑母日前已从青州启程返京了,约莫年关抵京。”

“这么快?”崔寄梦回过头,“可当初赵姨母离京不正是为了避风头么?”

“也许是有家事吧。”谢泠舟淡道,“不过正好,如今她提早回来,正好清算。”

崔寄梦想到昭儿表妹,于心不忍,但想到阿娘,手不由得攥紧:“外祖母方才还说今年是头一遭这么齐整,我不舍得让她难过,想待上元节后再议,且先过个好年,表兄觉得如何?”

佛堂书房内历来不烧炭,谢泠舟低下头,将崔寄梦整个人都裹在狐裘里,只露出一张脸:“那便依表妹的意思。”

崔寄梦身上披着狐裘,还被大表兄裹住了,身上暖烘烘的,她望向外头,寒风呼啸而过,刮得掉光了叶子的树瑟瑟摇动,看着就冷。

不知道阿辞在外奔波怎么样了?

崔寄梦无声叹了口气,被这严寒的天给出卖了,叹出的气成了看得见的白雾,慢慢消散在冷冽的空气中。

谢泠舟瞧出来了,问她:“表妹可是担心你那义兄了?”

自那日后,他似乎不再纠结她和义兄的关系,甚至偶尔主动提起,崔寄梦纳罕于他态度转变之快,但也是好事,她总算能光明正大地关心阿辞:“暂且没有,只是这般冷的天,剑握着应当也是冻手的,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忍下来的。”

谢泠舟垂下眸,自打上次后,姜辞就像消失了一样,偶尔会给他传消息,但声称不便露面,想着大概是顾忌身份。

他安抚崔寄梦:“大概是在忙,你放心,我会帮你留意着。”

崔寄梦抱紧了他,脸在他胸前蹭了蹭。

日子很快便进入了十二月,年节在即,诸事暂且搁置不提,阖府上下都忙了起来。离除夕还有几日时,听闻赵夫人回京了,但声称家事缠身,因而并未得闲来谢府拜见老夫人。

除夕这日。

一大早,崔寄梦便张罗着叫采月摘星往院门前挂上桃符板。后来一整日,都是在前院度过的,年节大过一切,众人无论过去有何龃龉,皆是和颜悦色,和和睦睦的,齐聚一堂。

用过年夜饭,该饮屠苏酒了,依从幼至长的顺序,很快到了崔寄梦,端杯时,她瞧见对面那人嘴角轻轻勾了勾,用拳头抵住嘴唇掩盖住了笑意。

崔寄梦压下眉,暗自腹诽这人又在想入非非,面上瞧着倒凛然正气。

谢老夫人虽年事已高,但仍兴冲冲地拉着众人守岁,见几个年轻人心不在焉,手一挥,放他们出门看花灯了。

整座城都在守岁,谢家几个孩子乘车到了看花灯的那条街,街市上多是年轻人,大胆些的甚至两两相携。

崔寄梦落在了后头,身侧一股微弱的檀香一闪而逝,又被风吹散,她的手心也忽地被捏了捏,天冷得很,她却红了脸。

大表兄和二表兄走到前头,和相熟的世家公子见礼问候,远远望着那芝兰玉树的青年,崔寄梦恍了神。

她是三月里来的京,近一年的时光过去,二人从相互生疏变得密不可分,她的生活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没一会,飘起了雪,崔寄梦在南地长大,头一遭见雪,讶异地捉住一片,细细地瞧,只走神了这么一会,就和人群走散了,她正慌神时,手被一双微凉的手牵住了:“别慌,我在这。”

崔寄梦回过头,匆匆松开了手:“表兄,这可是在大街上。”

他笑了笑,将手松开,拢回袖中:“冒犯表妹了,望表妹见谅。”

崔寄梦本想让他带着她去找表姐,谁料他却把她往相反的方向带,她心领神会,跟着他将错就错。

到了一处街角,谢泠舟忽地把她拉入窄巷中,将她斗篷上的兜帽戴上,只露出一张脸,低头轻吻了吻,察觉到她在胆怯往后缩,笑问:“不是喝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