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渴望(第2/4页)

老人家像个讨要糖豆的孩子,崔寄梦不忍让外祖母难过,就这样稀里糊涂应了下来,作视死如归状,去了佛堂。

书房里无人,云鹰说公子在后边厢房休息,崔寄梦想说那便不打扰了,少年又说:“公子今日精神不济,似乎是病了,要是表姑娘能去看一眼,准能药到病除。”

一听大表兄身子不适崔寄梦她心里一紧,匆匆去了后院。

她才发觉佛堂后方有处古朴的小院,小院狭窄,还有株枯得瞧不出是何品种的树,树下有口枯井,一方小院藏在这偌大府邸中,好似被这泼天的富贵隔绝开来,格外素朴可爱。

没想到大表兄竟然喜欢这般格调的院落,倒与他清冷矜贵的气度大相径庭。

到了厢房前,崔寄梦扣了扣门,并未有人应答,担心他莫不是病倒了,顾不上别的,轻推门扉:“大表兄?”

厢房内采光不大好,朦朦胧胧的,她刚要往里走,有个身影从一侧过来,将她拉入怀中,语带调笑:“我还以为你这一个月都不会来见我了。”

崔寄梦被他吓了一大跳,心险些给蹦出来,轻拍着心口:“我这几日忙着陪外祖母呢,大表兄不也很忙么?”

“原是如此。”室内轩窗半阖,光被截去了一半,她瞧不清他的神色,但听到他微扬的语调,暗觉不妙。

果然谢泠舟又笑了:“我以为是因前几日的梦羞于面对我,原来不是。”

一句轻飘飘的话,甚至带了点失望,把纠缠崔寄梦多日的那个梦勾了出来,她没了底气,闷闷道:“我是听云鹰说表兄身子不适才来的,可我看表兄好得很。”

刚走出几步,就被轻轻拉回怀里,谢泠舟乐于见到她在自己跟前露出原本的性情,因而才忍不住逗弄,如今见她气急了,语气柔和了些:“表兄是不大好,这几日案牍繁多,不分昼夜地忙。”

崔寄梦借着微弱的光打量他,这才发觉大表兄还穿着朱红官服,当是刚回来不久,面色也很是苍白,她顿时心软了。

将那卷佛经藏到身后,柔声道:“那我下次再来找表兄,你先歇会吧。”

谢泠舟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捉住她的手举起佛经:“表妹也开始念佛了,是因绮梦恼人,需凝神静心?”

又扯到梦境了,还用了绮梦这般暧昧的措辞,崔寄梦羞得埋头不看他,语气却是一板正经:“我……心中无欲,梦境困扰不了我,这佛经是外祖母的,她老人家说看不懂,你说的话又太过拗口,便嘱咐我找你问问,回头让我转述。”

谢泠舟恍然大悟地颔首,“祖母的事,便是头等大事,怠慢不得。”

他揽着崔寄梦肩头,走到了窗前的桌案边上,伸手推开窗,这一小片地方便被从昏暗的室内拎了出来。

桌案前只有一张椅子,大表兄忙了一天都没坐下,崔寄梦更不敢坐,便任由他在身后轻拥着,低头与她侧脸相贴,附在耳边温言讲解。

他说起话来不疾不徐,声音清冽,又有这身官威赫赫的官袍衬着,崔寄梦只觉得自己成了他手底下的小喽啰,正聆听上首教诲,不觉拘谨起来。

他说一句,她便乖乖地点个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不留神落了个大罪。

正说到一半,身后的人忽然停了下来,她以为他是想歇歇,便静静等着。

又过了一会,发觉他还是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打算,崔寄梦狐疑地回头,见上方的青年正微低着头,好整以暇看着她。

这个笑叫她无端慌乱:“表兄,怎么了么?啊……!”

她毫无防备地被谢泠舟掐住腰,抱至桌上与他面对着面,但还是高不过他,身后是明晃晃的窗,大表兄高大的身影无法在她面前投下阴影,但也依旧充满压迫感,叫她不敢直视他,只好盯着他官服上的纹样瞧。

谢泠舟并没有进一步亲昵的打算,只微笑着打量她,半晌,揶揄道:“你的胆子怎么忽大忽小的。”

崔寄梦头稍抬起些,但这点勇气远远不够支撑她抬眼去直视他,有些赌气地反驳道:“那是因为表兄你时而君子,时而……不那么君子。”

“原是如此。”他点点头,微微俯下身来,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用君子的语气问不大君子的话。

“那表妹你,是喜欢君子的表兄,还是不那么君子的表兄?”

崔寄梦偏过脸,不答话。

他语气温和,换了个说法:“那是喜欢梦里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崔寄梦红了脸,抬眼气恼地瞪他,这人怎么这样!分明上次见面时,他还很是正人君子,莫非是因为上回那个她让他在青天白日下在裙下取悦她的梦?

那个梦,好像的确是她因内心不满足而做的梦,并非所谓暗示未来的梦。

他会不会也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