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怀疑(第5/8页)

谢泠舟琢磨着“姐姐”这个自称,眉头紧蹙,显然不认同这桩关系。

而长公主先发制人,调笑儿子:“嗤,你这孩子跟谢蕴一样,无聊得紧。”

但谢泠舟恍若未闻。

长公主不悦轻哼,“本宫前些日子让你得空来府里,怎的,过河拆桥?”

谢泠舟不痛不痒:“孩儿公务繁忙,望母亲见谅。”

公务繁忙还得空在外晃悠?长公主信了他才怪,但现在有崔寄梦,貌美又乖巧,一逗就脸红,相衬之下,这冰垛子似的儿子就不那么有趣了,“行,那你接着忙吧,本宫带着你的小表妹吃茶去。”

“恭送母亲。”谢泠舟往一侧避让。

这二人真是奇怪,不像母子,倒像是关系不对付的姐弟,崔寄梦夹在中间,不敢多话,任由长公主挽着她走。

经过谢泠舟身侧时,她稍停下来,惯常礼节周全地要和大表兄道别。

谢泠舟先行开口了,他身子未动,只侧过首,低头温声嘱咐她:“别在外逗留太久,祖母会担心。”

“好……好的。”崔寄梦听话地点头,因昨夜的梦,她实在怕他,说罢还想继续她的礼节,却再次被抢先。

谢泠舟看了眼长公主,实在放心不下,暗自叹息,话音里亦夹带了些无奈,“正好我今日也要回府,一个时辰后,我在此等你,别晚了。”

这下崔寄梦完全忘了所谓礼节,大表兄这是要与她一道回府?

他们何时这般熟稔了?

“啧,管得真紧。”长公主正了正身姿,下颚微抬,端出副雍容姿态,“本宫堂堂长公主之尊,又是你亲娘,难不成还会把你的小表妹拐走?”

崔寄梦明白了,大表兄之所以要护送她回去,是不放心长公主。

但这不放心的模样,怎的那般像个为晚辈操碎了心的长辈?

好似生怕旁人把孩子带坏了。

大表兄沉稳冷静,于她而言的确像是长辈,只是……这个念头让她那些梦显得更为伦l理不容了,不只是羞耻,还夹带着一缕怪异的感觉。

最终她还是忘了行礼道别,迷迷糊糊地被长公主拉走了。

谢泠舟目送着那个任人拉走的背影远去,颇有些担忧,无奈轻叹。

他转身步入斫琴馆。

琴室里,赵疏正专注斫琴,方才长公主走前说了,“本宫没有耐心,待公子哪日想和本宫各取所需,再来找我吧。”

赵疏回想那位殿下说这话时满不在乎的神情,愈加读不懂她。

他接近她的确别有目的。

而她肯让他接近,也是看中他这副皮囊,又掐准了他别有所求。

来京数月,借着长公主琴师之便,他确实查到一些事,但都是皮毛,要查到关键之处,还需借助长公主势力。

长公主行事随意,平日纵情声色,相识以来,她数次问他所求何物,不过是笃定他一介布衣,所求无非名利,因而想尽快满足,好让他甘愿在侧服侍。

可偏偏赵疏所求并非名利。

不到走投无路之际,他还不想将最终目的告诉她,正好,她近期有崔寄梦可逗,暂时不会想起他。

刚把琴放下,门外有人敲门,“东家,有位黑衣公子声称要斫琴,说要产自吴郡桐木所做的焦尾琴。”

赵疏倏地抬眼,这是他与手下一名暗探约定的暗号,这暗探是他耗尽数年培植,藏得很深,不轻易现身。

他眉间一凛,“请他进来。”

不一会,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步履沉稳,不疾不徐,这般从容的步伐,不像是一名暗探,倒像是身份矜贵之人。

赵疏警觉地望向门外,清癯的身子崩成一根弦,紧紧盯着门口。

来人却让他始料未及。

“谢公子?”赵疏设想过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来人是谢泠舟。

故人重逢,恍若隔世,但他迅速平静下来,“谢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谢泠舟略微颔首,没有直接回话,而是静静打量着琴室。

赵疏心中打鼓,不知他是否认出自己,他十六七岁前,因幼时缺衣短食,面色总是青黄,更没有现在生得高瘦。

但说不准,当年谢泠舟才十岁,就已心计过人,如今只会更缜密。

今日他来此用了暗探的暗号,大概是抓到了他的人,赵疏心中打鼓,谢泠舟到底查到了多少?他究竟是敌是友,对此案的态度又是如何?

但他既独自前来,想来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要么是试探,要么有所图谋。

而谢泠舟静静看了一会琴室,问赵疏:“阁下如何认得我?”

赵疏莞尔:“在下是长公主府的琴师,自然认得您。”他有意往私事上引,欲让谢泠舟先行表态,但意外的是,谢泠舟却问起了别的事。

谢泠舟轻抚桌上的琴,淡声问:“崔寄梦,和你是什么关系?”

三个再寻常不过的字,辗转舌尖,竟让谢泠舟心口一阵绵软,他第一次对外人念出这个名字,有种怪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