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阴差阳错入歧途(第2/3页)

韩容亭连忙命令谁也不许开枪,特务处的聂梅先不知从哪蹦出来,他命令那些穿便衣的属下不许开枪,不要伤着财政次长的亲小姨子。

挟持珍卿的小个子亡命徒,利落地单手倒车飞出巷子,就这样风驰电掣地脱离了包围圈。

唐小娥和唐万贵姑侄急了,赶紧找珍卿的亲戚韩容亭说话。韩容亭是国防部军需处的处长,跟特务处的聂梅先也算相熟,看着聂梅先和他那些便衣属下,心里有几分明了地问:“劫持杜小姐的人是社会党?”聂梅先潦草地点点头:“乱党挟持杜小姐在逃,手里有枪的亡命徒,放跑了没法交代,容亭兄,我们容后再叙。救人质捉乱党要紧。“说着他转头跟手下安排追击。

韩容亭就近到警察局打电话,让相关的部门帮助拦截乱党,强调一定不要伤到车上的人质。

若是别的亡命徒劫持杜小姐,韩容亭怕是急得不行。但她落在社会党手里,他反倒觉得不是太提心。

劫持珍卿的精瘦年轻汉子,对这周围的路径似极为熟悉,他驾着巡逻车脱开了大路,在应天的小巷子绕来绕去,珍卿感觉追赶的车子越来越远。想想这几分钟内的心跳经历,珍卿感觉如在梦中一般。她小心翼翼地调转目光,看那汉子还是一边熟稔地开车,一边拿枪指着她的脑袋,看珍卿似乎有点“不老实”,她告诫珍卿不乱动就没事,若是轻举妄动就一枪打死她。

这一会稍稍镇定下来,珍卿才意识到这劫持犯有点怪:他明显是一个身材纤细的男子。然他身上披的却是一件破旗袍,脸上的浓妆被汗水洇化开不少。他身上的气味也很复杂,除了汗水硝烟味儿,还有不容忽视的胭脂水粉味。这个人好像是男扮女装来着。

悬着心的珍卿确实不敢乱动,但不像一般被劫持的人质那么恐惧。她刚才在对峙现场自曝身份的时候,包围他们的军警有人乱放枪,这个劫持犯猛然把她推倒在车里,像是一种下意识的保护,而非纯粹将她当作人质。看着此人被鲜血浸透的肩胛骨,珍卿有种怪诞的笃定感:也许这个人不会伤害她的。

珍卿有一种神奇的麻木感,大脑却又异常地清明。虽然这劫持犯未必是穷凶极恶之徒,但她被卷入警匪追逐的旋涡,不能麻痹大意任人拨弄,还是应该设法脱离这身不由己的危境。

这劫持犯把巡逻车开得飞快,风驰电掣像是公子哥在飙车,这种车速下贸然跳就太危险了。她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见前面已经快到江边了,下面船多人多可以做的事情也多,珍卿看着波涛涌动的白色江水,这劫持犯开着车没路可走,他只有水面上一条退路。

求生欲让珍卿脑袋有点发热,她小心地屏住呼吸,眼角余光观察这劫持犯的动静。这劫持犯是身材比较纤俊,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绿林好汉。珍卿看这人左耳后有一颗痣,他那眉眼脸相也有点熟悉,可他脸上那么乱七八糟的妆色,她看不清他的全部面貌。可这莫名熟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了。

劫犯仗着开的是警察巡逻车,一路按喇叭让走路推车的都避让他,但这一路都是货物人流扎堆的地方,他的车速不可避免地降下来,珍卿发现后面追逐的警车军车离他们越来越近——现在最关键的一点是,劫犯的枪没再指着她的脑袋,枪伤让劫犯失了很多血,他的反应能力好像在变迟钝。

却听此人聊家常似的问珍卿:“你上的是教会学校,那些洋婆子教你游泳了吗?”珍卿没精力听这个人讲话,她的心早提到嗓子眼儿,满脑子想的是此时不跳车更待何时!她的手脚比脑子快得多,她双臂护着自己的脑袋,推车门向下滚了个轱辘,隐约听车上那人叫一声“小花”。她来不及再细想什么,听见耳边“嗖嗖嗖”的子弹声,那子弹似从脑袋边上刮过去。劫犯开的巡逻车被打中车胎,那车子失控地左右乱撞。

珍卿猛然间想起来他是谁,下意识站起来的瞬间,背后有人重重地把她扑倒在地。珍卿那脑袋猛向地上一磕,头上一阵急痛一阵猛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警车鸣笛声从各方面聚过来,还有许多不鸣笛的绿色军车,霎时间把这码头栈道堵得严实。这里大小船只停得满满当当,岸边沿好多地方还堆着货包,那劫犯车子失控撞翻一堆货包,然后连人带车砸到江里,撞坏了大小几只船后,车就咕咕嘟嘟地向江水中下沉。

混乱中军警们还想捉那劫人的罪犯,可那江中烂船破车还混着落水的人,谁也看不清哪个是劫人的罪犯,哪个人被罪犯误伤的无辜民众。军警的头头喊着不要放走乱党,本来不敢开枪的军警们,纷纷往那江水里胡乱开起枪。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