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关于镇纸那些事(第2/3页)

蒋探长立刻安排下去,叫把嫌疑人的肖像画,张贴到宾馆、车站、码头等人流密集处。

大家其实都觉得奇怪,这个嫌疑人既然腿脚伶俐,珍宝斋许多东西可偷,为什么偏偏是羊脂白玉镇纸呢?好像只有镇纸能引起他的兴趣。

陆三哥想起一事:“我之前摆弄照相机,拍过你的镇纸,照片可以给警察看一看,方便他们搜捡。”

他们赶紧回到谢公馆,把有玉镇纸的照片翻出来。

陆三哥看一下说:“失焦了,不过也有参考价值。”他叫阿永把照片送给蒋探长。三哥又说要洗几张照片,托各界的朋友留意一下。

珍卿心里空落落的,觉得像被人打了闷棍,到现在还缓不过神。她莫名有一种感觉,那个偷镇纸的小偷,也是正是与镇纸有渊源的人。

这对羊脂白玉镇纸,原是曾外祖的所有物,后来给了她妈云慧。

珍卿想起杜教授和杜太爷,她赶紧重画一张嫌疑人肖像——这就显出慕先生的高明了,他总叫学生画完一幅画后,尽量凭记忆再默写一遍,如此才知哪里需格外注意,不过这也锻炼了学生的记忆力。珍卿很快画出嫌疑人肖像。

她先到海宁大学找杜教授,杜教授听说女儿来了,下一节课就让人暂代。他听说原委对女儿很歉意,绞尽脑汁地回想半天,不大确定地说:

“我不记得见过此人。仿佛……有些眼熟。”

杜教授对着窗户借亮,对着肖像看了半天,皱眉唏嘘道:

“依稀像你妈妈的父亲。我听你妈妈讲过,她继母生两个弟弟,自幼跟她都不亲近。此人若是云家人,看年纪或许是她大弟弟。不过,我不曾仔细看过你外翁,只在云家宅院外头,模糊见过他两回,瞧得不真。”

珍卿从有记忆起,从未见过云家人。听说云家早几十年,就搬出睢县禹州,很多年都不知音信。

珍卿找过了杜教授,他不能完全确定,她又到楚州路见杜太爷,杜太爷见的是多些,他看两眼就想起来:

“长得像你妈他亲爹,不是这装扮啊,他那时候穿长袍马褂,还戴着瓜皮帽儿的……这个神模倒像他,眼睛抬得高高,瞧不起人,哼,我从不认他这亲家。”

事情已经六成清晰了,从年纪上说,不可能是她血缘上的外公,大约是跟她妈一辈的。

不过这狗/日的姓云的,一出场就是七个馍馍上坟,尽会搞些神三鬼四的事。珍卿又想骂又想打,可就是找不到这个人,中国这么大,又不晓得他的身份,天知道他如今在哪鬼混着呢。

珍卿从杜宅回谢公馆的路上,听见报童在喊“号外号外”,说江洋大盗鬼手青兄弟与同伙,恶贯满盈,罪无可逭,将有六个案犯会被处地极刊。

她觉得盗镇纸的人,也该被处以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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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时节,园子里花草繁盛,到处深红浓绿,看得人眼花缭乱,而且天气真是闷热,让人集中不了精神。知了一早就开始疯叫,草虫也在草窠里唧唧叫。凉亭周围整日点着蚊香,这香味儿像黏在人鼻孔里,真是够浓的了。

珍卿坐在凉亭的石台上,见花园的入口处,走来风尘仆仆的三哥,他笑着告诉珍卿:“你的羊脂白玉镇纸,我给你找回来了。叫一个徽州商人买走,我叫人追到徽州去了。”

然后招手叫蒋探长进来。蒋探长捧个盒子打开,果然是她那一对白玉镇纸。

可忽然画面一转,谢董事长又在问二姐:“小五的镇纸,浩云找回了吗?”

吴二姐笑容一隐,说:

“找人找镇纸都容易,拿回镇纸却不易。那人是行政院长祈连海的表妹夫,他是公民党的老人,从德国进修回来就被委任为卫生委员会主任,不久前又当上行政院副秘书长。他不承认偷拿镇纸,又有行政院长保驾护航,谁能拿他奈何?””

谢董事长默一会,说:“天下的事,真是无巧不成书。”

忽然又是卢君毓拦着他,说他实在对不住她,珍卿暗自瞎琢磨半天,想不明白他们交集这么少,他能有什么对不住她。卢君毓拍自己一掌,说深悔自己行事鲁莽。

原来,他晓得她在珍宝斋修玉器,她极心爱的一对玉镇纸,被通缉令上的人盗走。卢君毓借着父兄人脉,很快就查出来,偷镇纸的,就是行政院的副秘书长云希宜。卢君毓想此人既然耍赖不承认,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跑到应天三姐家里,寻了些鸡鸣狗盗之辈,买通云希宜家里下人,探清他存放玉镇纸的位置。

谁晓得,明里暗里不只一拨人,在惦记云希宜盗的镇纸,这个狡猾之极的云希宜,公然将玉镇纸送给了韩领袖夫人,韩夫人对文房用品也有雅好,属于珍卿的玉镇纸,就成了领袖夫人的案头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