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忽言人性之难测(第2/3页)
说着他打量杜教授,很不满意地说:“你有啥好追究嘞,我还不晓得你,你给自家吃这肥,你看珍卿瘦成啥样?!还有脸问!”
杜教授闻言理亏,讷讷地不说话了。
看他丢了魂似的,杜太爷又愤愤了:
“你给她三表叔的信,叫她看见了,你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说以后啥也不管她,妮看了信哭成那样。我一小给她带大,少见她哭……”
杜太爷想起那情景,忍不住抹了眼泪,觉得人一老眼泪窝窝浅。杜教授也失魂落魄的。
睡到晚上八点钟,珍卿饥肠辘辘地醒来,杜教授良心发现,难得愿做个好老爹,看着珍卿吃完饭,还一直守着她说话。
杜教授追问,珍卿为什么会睡到坟地。
珍卿回想那一幕幕,看着眼前的杜教授,心情略感复杂。
人的情感与记忆息息相关,她的记忆片断组成的杜教授,一直是个不负责任的自私鬼,这种印象根深蒂固,导致无论杜教授做什么,她心里还是有芥蒂。
不过被人嘘寒问暖,总比让人漠然以待的好。
她大略讲一下睡坟地的因由,杜教授听完很复杂,有点狼狈地低头感叹:“你祖父说,你要是男孩子,是个当将军的好材料。果然不算错!”
珍卿擦擦嘴,不置可否。她忽然想起来,那时候谢董事长分明怀孕,并且先后怀了两次孕,怎么都没能生下来呢?
这个疑问她一开始就有,珍卿忽然间很想问他:如果你跟后妈的孩子顺利生下,你还会想着接我来吗?
她下意识咽回这个问题,从不太敏感的角度说:“爸爸,祖父虽说疼我,也还想着传宗接代。你是不是也想过生个儿子?母亲为什么没生下来呢?”
杜教授略感怅惘,对着珍卿掩饰性地笑:“娶妻生子,本当顺其自然。没生下来,大约是天命使然,不必强求。有一个女儿,顶人家十个儿子。我从来不在意这个。”
珍卿回想杜家庄的生活,背地里被人骂作绝户,她并不是全无所感。族里给杜太爷张罗嗣孙,杜太爷一次次回绝后,珍卿也会面对莫名的冷眼欺侮。
其实世界是很现实的,她越是深入这个世界,就越晓得没那多童话,不过是她比常人幸运些。
珍卿随意感叹道:“我有时也想,若我是男孩子,大家都省事了。”
杜教授纳罕道:“你想做个男孩子?”
珍卿摇摇头说:“随口一说,也没那么想。”。
杜教授好奇道:“那为什么呢?”
她珍卿捏着下巴,仔细想一想:“大概是因为,不习惯站着尿尿?”
由女变男,那是从身体到精神的一场革命,她也未见得能习惯跟女人搞对象。
杜教授哭笑不得,捶了女儿一小拳头。
站在门外听的陆浩云,好笑不已,未免被人发现偷听,他光明正大地敲门。
在他的印象里,北方农村的未婚少女,闺训应当是极严的,绝对不许说出这种话。小妹真是过分古灵精怪。
陆三哥进来之后,杜教授虎视眈眈,防贼似的防着三哥,直到珍卿自己开口,说想跟三哥单独聊天,杜教授才不甘不愿地离开。
三哥在外面听他们说话,并没听到他们讲睡坟地的事,于是又问了他一遍。
他听完之后也默然,抱着她说:“我真好奇,你的匡先生,是何方神圣人,把你教得如此与众不同。”
他把珍卿头发向后捋,若非晓得杜教授在门外,他真想好好地亲吻她,这个又横又悍的小傻瓜!
晚上谢董事长没过来,一直在医院守着吴二姐。
吴二姐真是侥幸,柳惜烈造成的伤口达到皮下组织,若进一步伤到气管和血管,后果让人不敢设想。
柳惜烈现在巡捕房里,之前给陆三哥打电话的,是他在巡捕房的朋友蒋先生,刚才是跟他交流案件情况。
据说那柳惜烈在巡捕房,辩白说他是太爱吴二姐,失去她的日子太痛苦太难捱,他才变得神智不清,有时候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他说没想把二姐如何,他就是虚张声势,想叫二姐的未婚夫知难而退。
珍卿问三哥:“柳惜烈君,怎么如此出格?”
陆三哥摸珍卿额头,温度还是正常的,无奈地讲:
“二姐跟他分手,他不能接受现实,想方设法纠缠,以为凭着死缠烂打,能叫二姐回心转意。
“这是男人的劣根性,是病态的占有欲。柳君又是家中嫡长子,自私霸道惯了,在这方面更出格。他总以为一个女性,一时是他的,就该永远是他的。
“再者,二姐跟他分手之前,他就自作主张把结婚请柬发出。突然分手不结婚,他在亲友父老面前,尊严脸面也全没了。他必然因此受刺激。
“二姐跟赵先生一起,他不能理智看待,想法误入歧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