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政治流血大事件(第6/7页)

那个被吓破胆的老妈子,被人拉扯的时候,忽然像中邪似的,尖声嚎叫着说:“杀人了杀人了,别杀我别杀我。太上老君保佑,急急如律令——”

要押她的巡捕,反被她吓了一大跳,不觉就松开了手。

然后那个老妈子,就跟个窜天猴似的,满屋子的瞎蹦乱跳,一边蹦跳还一边吼叫。

然后,她把客厅的茶桌撞翻,放在上面的热水壶,正好洒在埃尔弗上尉胳膊上,近旁的两个巡捕也受了波及。

被烫到脚的俩巡捕,立时哎哎呦呦地叫。眼见又要打那老妈子了。

珍卿心思电转之间,赶紧跟他们说:

“快去水龙头冲冷水,要不然起燎泡要发炎的。”

看埃尔弗上尉狐疑地看她,珍卿坦然地说:“我姐姐是医生,这点医学常识,我难道还不懂吗?你不听也无所谓,等起泡烂胳脯吧……”

说着,埃尔弗上尉却扯着她,到洗手间里面去了。

珍卿打开洗手台的龙头,示意埃尔弗先生把胳膊伸上去,交代他冲够五分钟。

那俩被烫到脚的巡捕,也在找水管冲水,珍卿说了一声:“要冲冷水。”

埃尔弗上尉审视着她,冷笑着说:

“年轻的小姐,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我看见你踢桌子腿了,要不然,那放着热水壶的桌子,不会倒得那么突然。”

珍卿心想:你看见了又如何?她可不是没靠山的人。

洋人再高人一等,这里也不是全殖民地,埃尔弗区区上尉,没有任何罪证,他没有指鹿为马的本事,就不能拿她怎么样。

她就满不在乎地说:“没有存在过的事,我是不会承认的。”

埃尔弗见她有恃无恐,好奇问她年纪多大了。

珍卿笑眯眯地说:“这跟你不相干,我无可奉告,上尉先生——”

埃尔弗冲了三分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他又扯着珍卿从洗手间出来。

刚走回前面的客厅,她好像听到三哥的声音,立刻心头一喜,大喊一声:“三哥,我在这里。”

珍卿赶紧想走出去,却被警惕的埃尔弗拉住,就站在客厅中间等着。

他看两个年轻的中国男人走进来,还有埃尔弗认识的人——上一任英国驻华全权公使——霍华德·斯宾塞先生——的管家。

斯宾塞先生贵族出身,又出自风头很盛的政治世家,现在他却派他的管家来,要为一个中国人出头。

埃尔弗上校心想:他在这里,已经展不开手脚;不过正好可把责任,推到谢公馆的人身上。

他松开了珍卿的胳膊。

珍卿跑到三哥身边,三哥检视她的状态,知道身体没有受伤,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埃尔弗上尉走过来,恭敬地向斯宾塞先生的管家——巴特先生问好。

巴特先生没给他难看,只是说道:

“陆先生是斯宾塞先生的朋友,探长先生,请您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不要为难斯宾塞先生的朋友……”

这埃尔弗上尉,没有一点怨愤地,听从了巴特先生的劝导。

然后,埃尔弗上尉说一声,在这里一无收获,赶紧到别处找寻嫌疑犯,这帮巡捕房的人就走了。

珍卿这才注意到,国文先生施家和,也和陆三哥一起来的。

陆三哥送走巴特先生,与荀家人略事寒暄,就带着珍卿和裴俊瞩,也迅速离开了荀家。

至于施家和先生,她安抚荀家母女两句,也搭了陆三哥的便车离开。

荀太太的奇异行为,还有她拿到后面烧的文件,给珍卿留下深刻印象。

而施家和先生对荀家人,态度也有一点奇怪。怎么奇怪法,珍卿还不太说得出来。

但这些疑虑,她没跟任何人说,包括陆三哥也没说。——只有淹没在自己心里的,才是属于个人的秘密,不能引起无谓的事端。

街市上确实乱极了,有的工人被另一些人押着,那些押人者穿着蓝布短衣,但都戴着臂章样的东西,上面好像还绣得什么字。

然后,珍卿就看到一个人,被押到背僻的巷子里,那巷子的拐角处,似有殷红的血流出来。

珍卿看得心一颤,眼睛也看得发直了,车子已经驰过去了。她还下意识扭过头,想再看得清楚一些。

陆三哥就紧紧抱住她,在她头发上轻吻一下,然后他大大的手掌,捂着她的眼睛说:“不要看,一会儿就到家了。”

陆浩云捂着她的双眼,感觉手掌渐渐湿润了,他想问她为什么哭,看着她姓裴的同学也在哭,感觉不必多此一问。

即便他是无党派人士,看见当局者以如此手段,来解决党派争端,也觉得齿冷心寒——这样的无耻之辈,果真能堪大任吗?

等把裴俊瞩送到她家,又把施先生送回培英,陆三哥替珍卿擦眼泪,看着施先生进校门,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