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天道酬勤有擅长(第2/3页)

她们现在是预科一年级,德语、英语是两门很重要的外语课,听说到上正科的时候,绝大部分课程,都是用外文教材了。

不过珍卿对这些文课,到现在为止,都还是游刃有余的。

文史类的课程就不必说了,这一直是珍卿的强项科目。

有一回上国文课,俞先生引用经典,说传曰: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

俞先生给大家讲解出处的时候,说这几句话是出自《左传》的。

但珍卿是知道的,这几句话并非出自《左传》,而是出自《易经》的《系辞传》。

她随口跟舍友梁玉芝说,梁玉芝竟然跑去跟俞先生说。

幸亏这俞先生是个心胸宽广的,不但没怪学生指出错误,反倒非常纳罕地问珍卿,她难道读过《易经》吗?

珍卿就老实跟他讲,她拜过一个国学师父,确实跟他学过《易经》。

从此以后,俞先生对珍卿格外关照。

只不过圣音是教会女中,不怎么重视国学,俞先生的地位不高,说关照也就是寻常多讲点东西,态度也会比较好。

就只是这样,珍卿也非常感激了。

除了文史类的课程,珍卿学英文、德文,也格外地得心应手。

她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她从暑假上家教课就发现了。

英语确实上辈子学过,这是天生的作弊器。

但珍卿这一辈子自幼勤学苦读,锻炼了非常好的记忆力,这是学外语记字形、句子的一大助力。

而且她对外语的字音,也出人意料地敏感,很容易就能对不同字音加以辨别区分,并且记住正确的读音。

珍卿觉得,这种优势与其说是天赋遗传,不如说得益于多活一辈子。

她从小就处在复杂的语言环境中,老家人讲的禹州话是最基本的,但在她脑海里,还有上辈子的方言和普通话。

下意识就会将不同语言,进行对比区分。

小时候教过她的匡先生,讲的像是带蜀州口音的普通话。

而李师父跟珍卿讲的,也是带禹州味儿的普通话,李师娘讲的更是带京味儿的普通话。

她在这么复杂的语言环境中,不知不觉之间,就会识别、模仿别人的语音。

这十几年之间,竟让她形成了一种特殊技能,使她对不同方言的发音很敏感。

以致现在学起外语来,也是事半功倍,显得极有天赋,不可不谓是意外之喜。

所谓天道酬勤,古人诚不欺我的。从前下的苦功夫,现在好处都渐渐显出来了。

除了文史和语言类的课程,珍卿她们现在学的代数、几何、物理、化学,程度都不太深,她应付起来也没什么困难。

还有这学校宗教气氛很浓,修女专门要教学生唱赞美诗和宗教歌曲。

珍卿还要学一门钢琴课,这可完全是新学科。

她上辈子啥乐器也没学过。这辈子跟李师娘学过琴,可是没有特别上心地学。

上了这半个月钢琴课,钢琴的键盘音列珍卿也认得了,西洋乐谱也认得了。

她现在能看着简谱,弹一点练习曲。

音乐课多由外籍的教师来教,也会有修女或中国教师,像助教一样从旁辅助。

珍卿上了一段时间课,就明白这个圣音女中,是一所彻头彻尾的贵族学校。

它的教育宗旨,是为上流社会家庭,培养学识教养都很优秀的淑女,将来也可成为完美的家庭主妇。

因此,这学校培养女学生,特别注重对家事的教育——比启明学校看重得多。

珍卿的课程表里,除了常规的文化课程,还有如家政、裁缝、绘图、编织、烹饪、速记、育儿等女性化课程。

这些女性化课程,内容之丰富精细,把她在睢县上的劳作课,甩了有十万八千里。

珍卿文化课学得都不错,就是唱歌弹琴也是正常进度,就是培养贤妻良母的科目,学起来真是心不足,力也不足。

她从小到大,没有一位名正言顺的女性长辈,对她进行过系统严格的女学教育。

她基础比别人差得多,对这些也没有兴趣和天赋,自然学得不尽人意。

因此,她时不时就被当堂批评,或者课后被拎到一边,单独由修女补一补课。

上了这个教会学校,除了每星期要做礼拜,平常也总被要求进行忏悔和祷告。

每天都要做五次祷告:早上起来有一次晨祷,每顿饭前都要祷告;晚上睡觉前在床前,也要祷告一回。

珍卿心里哪个神也不信,但她也和光同尘,繁杂的祷告她都做了。

但总比不上真心皈依的人虔诚。

有一回,在床前进行晚祷的时候,她不小心睡着了。

就这么一个小事件,管他们宿舍的修女,就上报斋务长凤安娜,凤斋务长又上报校长。

然后,珍卿就被带到校长室,被要求一直祷告到后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