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4页)

昭宁帝微微眯起眼,好气又好笑:“你这小泼皮,怕不是惹了什么事吧?”

“只是以防万一嘛。”

赵荞撑住脸上的笑,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我这性子冲动又胡来,疯起来自己都怕。您瞧,先前我不就没留神,干出当众扫帝君颜面的忤逆之事啦?问您讨个特赦金令,若将来当真冲动捅了什么娄子,至少还能求您留条小命不是?当然,这辈子都用不上是最好的,那我就留着传给子孙后代,嘿嘿。”

昭宁帝被她半真半假的胡说八道逗笑。

“你个刁滑的小泼皮!这会儿连个亲事都没定,就想到子孙后代去了?成,这可是你自个儿求的,那就赏特赦金令。不过三两枚你就别想了,只能给一个。”

赵荞心中巨石轰然落地,欢天喜地站起来执礼:“谢陛下!”

“但大宴还是得给你办。”

昭宁帝这句话像兜头一盆冷水将赵荞的满心欢喜浇得凉飕飕。

“陛下,真不用的!”

在岁行舟的事尘埃落定之前,她真的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昭宁帝挑眉,笑得很有几分故意:“是你已有属意的人选了?若你说有,那这大宴就取消。”

赵荞急了。她当然知道昭宁帝想听的是什么,可若这时她说出“贺渊”,那之后贺渊可要跟着她倒霉的。

见她急眼却不吭声,昭宁帝做无奈叹息状:“也不是谁要逼你什么。若你要怪,就去怪苏放那大嘴巴。早早就将消息放了出去,京中各家都知会给你办个相看人选的大宴。若你不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事可怎么收场?”

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总不能将皇帝陛下与帝君架在半空下不来台。

赵荞鼓着腮蹙紧眉头想半晌:“那,您对外就说,我突然告诉您已有属意对象,若办这大宴就浪费了各家的美意。”

好像也没别的法子了。

“属意的对象是谁?”昭宁帝说完,又立刻正色严肃道,“这可不是皇帝陛下多嘴多舌好打听啊!只是若人家问起,总得说个清楚明白不是?”

民谚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位皇帝陛在人后真是越来越像帝君陛下了。

真叫人头疼。

事情其实很简单的,只需昭宁帝一句“大宴取消”,不必再解释是什么原因的。

毕竟又不是国政朝务,哪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追着皇帝陛下“要个说法”?

根本就是皇帝陛下在问赵荞“要个说法”。

敢怒不敢言的赵荞在心中偷偷腹诽:别找补了,越描越黑!你分明就是多嘴多舌好打听。

赵荞扁扁嘴,轻声道:“若当真有人胆大包天追着您细问,那您对外就说,是鸿胪寺宾赞岁行舟。”

大感意外的昭宁帝撑在座椅扶手上的左肘一滑,险些没坐稳。

“谁?你再说一遍?”

昭宁帝从前对赵荞与贺渊的事虽没当众发表过什么见解,私心里却是乐见其成的。

之前贺渊因为邻水刺客案自责太深忘了事,对赵荞有些推拒回避,虽当时说的是“议亲暂缓”,其实也就是不了了之。

对这样的结果,昭宁帝虽劝过赵荞“莫与贺渊为难,若实在不行就别再执着于他”,却也难免会觉得遗憾。

如今贺渊虽还没想起,但对赵荞的态度明显亲近讨好,昭宁帝自是架秧子起哄,想听赵荞亲口坐实与贺渊重新走到一处的事。

哪知却半路杀出个岁行舟!

“朕……我……”堂堂皇帝陛下都舌头打结了,“真看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搞什么名堂。还是你三弟说得对,情情爱爱,没意思。”

罢了,她这个一国之君还是更适合处理国政事务。

小孩子们情情爱爱、恩怨痴缠,就自个儿折腾去吧,皇帝陛下不管了!

*****

这日宫宴到近申时才散。

众人执辞礼后陆续离开内城,昭宁帝唤住贺渊,与帝君苏放一道往勤政殿去,又细细琢磨起松原的事来。

贺渊一心二用,问什么答什么,脑子里却总有个笑成弯弯狐狸眼的赵荞,得意洋洋单手叉腰,比出三根手指冲他示威挑衅。

难受。懊恼。不安。酸。

这种滋味犹如百爪挠心,虽不致命,却叫人不得安宁。

他甚至想立刻向二位陛下告罪离去,追出内城将赵荞抢回去藏起来算了。

哦,不行的。那姑娘脾气大,吃软不吃硬的。得哄着求着。

贺渊思来想去,就想到了惊蛰盛会时赵荞在松原买的那个面具。

天可怜见,若松原的神明当真有灵,那……

“……照你这说法,松原的危机还无解了?就任烂摊子在那儿摆着?!”

昭宁帝与帝君在意见上出现了分歧,语调略略上扬。

贺渊定了定纷乱的心神,暂且抛开脑中那些古怪又没出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