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3页)

“就算这些都只是巧合,我们假设他与希夷神巫门没关联,那至少他前两年多跑庆州淮南遂州,关于希夷神巫门的事肯定比我们知道得多。这一路他都会在‘头船’上,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设法登他这‘头船’,这样才有机会套到更多消息。”

赵荞顿了顿,挑眉对韩灵笑道:“若我说的这些你没明白,或你还有旁的疑问,那请自己憋回去,我懒得再答了。”

韩灵缓慢地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他也不知自己要表达什么意,总之是受到震撼的。

到底是谁造谣“信王府二姑娘不求上进、目不识丁、草包美人”的?!

贺渊抬眸与赵荞四目相对,认真补充:“他有古怪。他说,到原州后若运气不好就要整队空船回。空船队回来的成本与这趟的利润几乎能抵消一大半,正常船老大该焦急。可我仔细瞧了,他说这些时并不急,似乎笃定就算空船回也稳赚不赔。”

这类船队运货是受商家委托,货不是他们自己的,只赚跑路辛苦费而已,并不是什么暴利行当。返程跑空,对正常船家老大来说无异于火烧眉毛,可他太镇定了。

赵荞笑着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初次一同做正事,她也不知该如何与他协作配合,事先便没交代他该怎么做。

原以为他方才只是不情不愿杵在那儿发呆,没想到他是认真尽责在从旁协助观察的。

“那,或许他说在原州没门路揽货,只是谦虚?”阮结香若有所思道。

“这也是种可能,”贺渊谨慎又道,“但他左手腕内侧有个奇怪的小印记。他肤色深,又一直敲水烟壶动来动去,我没看清是什么图案。”

赵荞严肃地思忖片刻:“上船后找机会近些瞧瞧。反正这一路得十来天呢,总能有机会的。”

*****

未时日央,天色与水色同碧。

众人登船后,船家老大就与舵手们说笑去了,赵荞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接近,只好先进了客舱。

客舱内两边依次铺了几十床褥席,每床褥席之间隔着约莫半臂宽,比大客船那种摩肩接踵人挤人来说是宽裕多了。

而且,在冬春交接的寒夜里不必连续多日直接睡船板将就,也算对得起船资的价钱。

赵荞背靠木板坐在柔软褥席上,膝腿处搭着厚披风,打算夜里睡时就直接拿披风裹住自己当被盖。

贺渊在她左侧,与她一样的姿势靠坐着。凡是外头有人进来,必定先经过贺渊才会接近赵荞,这是方便保护的位置。

韩灵则在她右侧,进来没一会儿便侧身躺下背过去小憩。

贺渊正不动声色打量着客舱内所有人。

赵荞的对面是一家三口,父母带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腼腆小姑娘。

见赵荞笑意和善,小姑娘的母亲便教她向赵荞问好。赵荞闲着没事就与这家人攀谈了几句。

之后小姑娘有些困倦地揉着眼睛,她的母亲安顿她躺下睡,赵荞没再多说什么,也闭目假寐起来。

约莫戌时近尾,天色已全黑,夜风呼呼扑人。

客船在枫杨渡的下一个小渡口靠了岸,大致有两炷香的功夫后,隐约听到甲板上有船工笑着报——

“老大,拢共五位新客!”

客舱内大部分人都睡着了,没睡的人也昏昏沉沉,连对面小姑娘的父母睡得轻轻打起呼。

小姑娘下午睡颠倒了,这会儿精神好得很,坐在那里东看看西看看。

船从码头起锚时,前后只进来三位新客,寻了空床位躺下。

赵荞小口小口啃着冬枣,侧头看着客舱入口,倾身靠近贺渊些。

贺渊见她有话要说,便略略低头将耳朵凑过去。

“进来的那三个,你瞧着有古怪吗?”赵荞问得极小声,怕被人听到靠得也近,说话时气息全喷在他耳廓上。

客舱内没有烛火,只入口处挂着一盏防风的小马灯,光线很昏暗。她看得有点费劲,就指望贺渊那号称“夜里能飞刀灭香头”的犀利眼神了。

贺渊尽力摈弃心中杂念,忽视从耳朵尖横冲直撞胡乱蹿向四肢百骸的酥麻感。

“没有古怪。”

“那外头的两个,在干嘛?”赵荞一时猜不透外头两个是怎么回事,便坐正,继续啃着冬枣盯着客舱入口。

她想事情时总是很专心的,便没瞧见贺渊神色复杂地偷偷揉耳朵。

待赵荞慢条斯理啃完七八颗冬枣后,客舱入口总算又进来了一人。

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身量瘦长,脚步虚浮,像薄酒微醺那般。

那人摇摇晃晃进来后,就在赵荞对面那小姑娘旁边的空床位坐下。却没有坐在床位正中,大半个身躯都歪着倒往小姑娘身侧。

赵荞视线有些模糊,看得不大真切,总觉那人一直往小姑娘身边挤。

小姑娘似乎有点害怕,一直往母亲身边躲。奈何她的母亲心大如斗,就这么也没有醒来的迹象,还睡得沉沉的。